十米,八米,五米……
鹰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僵,正要回头。
但已经晚了。
一抹冰冷的寒光,悄无声息地抵在了他脖颈的动脉上。
“好久不见,鹰眼。”陆尘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如同魔鬼的耳语,在他耳边响起。
鹰眼的身体瞬间僵硬,瞳孔急剧收缩。他能感觉到那抵在喉咙上的匕首,锋利的刀锋带来的寒意,已经刺透了他的皮肤。他握着狙击枪的手指下意识地一紧,但随即又缓缓松开。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震惊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他慢慢地,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狙击枪,举起双手,然后猛地转过身。
月光下,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比五年前更加冷峻,更加深邃,但那双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夜空。
“老板!”韩越,也就是鹰眼,声音嘶哑,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鹰眼’归队,随时待命!”
陆尘收起匕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重。
“起来吧,韩越。”陆尘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为了苍龙,我们该回家了。”
“回家!”韩越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老板,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他站起身,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用力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他比陆尘大几岁,常年的野外生活让他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糙,脸上刻着几道浅浅的疤痕,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
“走,去那边说。”陆尘指了指天台另一侧的制高点。
两人并肩走到天台边缘,坐了下来。脚下是整个废弃基地的全貌,远处,江城的灯火如同地平线上的一片星海。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陆尘开口,打破了沉默。
“还行。”韩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递给陆尘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在南美干过雇佣兵,也在东南亚当过安保教练。后来觉得没意思,就跑到非洲一个叫赞比亚的国家,开了个小农场,种种玉米,养养鸡,日子过得……挺清净的。”
他吐出一口烟圈,自嘲地笑了笑:“但每天晚上做梦,都是当年在‘天罚’的日子。闻不到硝烟味,睡不着觉。”
“辛苦你了。”陆尘说。
“不辛苦。”韩越猛地摇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只要知道您还活着,‘天罚’就还有主心骨。我就觉得,那些苦,都值了。”他顿了顿,看向陆尘,“老板,‘爆熊’……他也回来了?”
“嗯。”陆尘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韩越激动地一拍大腿,“我们‘天罚’的‘铁三角’,终于又凑齐了!犹大那条叛狗,他死定了!”
陆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夜空。
韩越也安静下来,他知道陆尘在想什么。苍龙,他们永远的兄弟,永远的总指挥。
过了许久,韩越才再次开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老板,我这次回来,除了归队,还带了点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加密U盘,递给陆尘。
“这是什么?”
“我在非洲的时候,无意中接触到一些当地的武装势力。我发现,‘九头蛇’的触角,已经伸到了那里。”韩越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们不是简单的渗透,而是在和当地一个叫‘血钻军团’的军阀合作,在刚果民主共和国东部的一片矿区,进行大规模的非法开采。”
“开采什么?”陆尘问。
“一种非常稀有的放射性矿物,代号‘源石’。”韩越压低了声音,“我花了很大力气才搞到一点情报。这种‘源石’,似乎是‘九头蛇’正在进行某种实验的核心材料。他们在矿区附近,建立了一个高度设防的实验室,戒备森严,我的人根本靠近不了。”
陆尘接过U盘,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这个线索,比他预想的还要重要。
“‘血钻军团’的头目,代号‘将军’,是个残暴成性的战争贩子,和‘九头蛇’关系匪浅。”韩越继续说道,“老板,如果我们能端掉这个矿区和实验室,不仅能切断‘九头蛇’的重要原材料供应,还能顺藤摸瓜,摸到他们在海外的核心网络。”
“好。”陆尘将U盘收好,“这个情报,很有用。”
韩越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老板,您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计划,需要一步步来。”陆尘站起身,俯瞰着脚下的这片废墟,“江城这边,还有一些尾巴需要清理干净。等我们把后院彻底打扫干净,再出国‘旅游’。”
“明白!一切听您指挥!”韩越也跟着站起身,身体挺得笔直,就像五年前在“天罚”基地里一样。
夜风吹过天台,带着远方的寒意。两个身影,如同两座沉默的山峰,并肩而立。他们的身后,是破碎的过往;他们的眼前,是充满荆棘的复仇之路。
“鹰眼,”陆尘突然开口,“你的枪,还能打中一公里外,迎风飞舞的蝴蝶吗?”
韩越转过头,嘴角咧开一个自信而狂野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老板,别说蝴蝶了,就算是一粒沙,只要您指给我,我也能把它从风中揪出来。”
陆尘微微颔首,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很好。”
说完,他转身,向天台入口走去。
韩越立刻跟上,脚步铿锵有力。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在非洲种田的农场主韩越。
他,是“天罚”的鹰眼,是陆尘手中最致命的那杆枪。而他的目标,已经锁定。
天台下,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依旧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等待着下一次的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