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表达了对加入魔道的“极大兴趣”和“深受震撼”,又充分强调了客观存在的巨大障碍和技术上的严峻挑战,核心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争取时间!
为自己思考对策、寻求外援、乃至谋划脱身之计,争取到最宝贵的缓冲期。
幽绝静静地听着,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那抹邪异笑容始终未曾褪去。
他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墨玉茶杯光滑的边缘,暗紫色的瞳孔深邃如万古寒潭,仿佛能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隐秘。
他并未急于打断徐易辰,反而像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直到徐易辰话音落下,涧底重归死寂,他才缓缓放下茶杯,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轻笑。
“呵呵呵……”笑声在狭窄的涧底碰撞回荡,平添几分鬼气,“徐长老,果然名不虚传,思虑之缜密,远超常人,谨慎得令人欣赏。”
他似乎早已看穿了徐易辰这番表演背后拖延的实质,但却并未立刻戳破,反而流露出一种猛兽玩弄猎物般的宽容与戏谑。
“无妨,本少主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真正的瑰宝,值得耐心打磨。
徐长老尽可以慢慢考虑,细细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毕竟,彻底投入圣门的怀抱,确实需要斩断一切前尘过往,需要莫大的决心和勇气。”
话到此处,他语气微微一顿,邪魅的笑容骤然加深,如同黑暗中绽放的妖异花朵,话锋陡然变得尖锐而致命:
“不过,空口白牙,终究难以让人信服。
为了展现徐长老的诚意,也为了让本少主,以及谷内那些习惯了用实力说话的老家伙们,能够更真切地触摸到徐长老你所蕴含的无尽价值。”
幽绝的身体微微前倾,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瞬间锁定了徐易辰,暗紫色的眼眸闪烁着摄人的光芒,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徐易辰的心头:
“在徐长老做出最终抉择之前,不妨先接一单小小的‘定金’生意,如何?”
他不给徐易辰插话的机会,继续用那充满诱惑与压迫的语调说道:“为我圣门,先设计一套……
嗯,用于‘淬炼战奴血性’,最大限度激发其杀戮本能与绝对服从意志的小型系统。
规模不必宏大,功能也无需繁琐,核心只有一点:用你的方法,让那些原本还有一丝人性的战奴,变成只知道杀戮和服从的完美兵器。
让本少主也亲眼见识一下,徐长老在剥离了那些无用的道德枷锁后,所能绽放出的真正魔性光辉。”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黑风涧底的气压仿佛骤降!
“淬炼战奴血性”?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背后,隐藏的是无数惨绝人寰的折磨、精神摧残和灵魂扭曲!
这已不再是普通的技术合作,这是逼他亲手染上魔血,递上无法抵赖的投名状!是逼他主动踏过那条区分人与魔的底线!
接,就等于自愿跳进幽冥谷的染缸,从此身不由己,永堕黑暗,并且立刻留下足以让整个正道追杀至死的铁证。
不接,则等于直接撕破了所有伪装,表明自己毫无“诚意”,之前的种种说辞尽属欺骗,等待他的,将是两位元婴护卫毫不留情的雷霆一击!
幽绝好整以暇地靠回石凳,苍白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叩击人心的哒哒轻响,等待着徐易辰的回应。
那两名始终如同深渊般沉默的黑甲护卫,虽然依旧纹丝不动,但徐易辰的灵觉能清晰地感受到,两股冰冷刺骨、蕴含着恐怖死寂能量的杀机,已经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了他周身所有的空间,只要他口中吐出一个“不”字,下一秒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徐易辰的额头,一滴冰冷的汗珠终于无法控制地沿着鬓角滑落,滴落在身下的黑色岩石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了烧红的铁板之上,前后都是万丈深渊。
这看似选择题的背后,是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