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头，看向那道白色身影：杨丽莎穿着一身素白的圣女长袍，裙摆上绣着淡金色的赤霄图腾，领口袖口缀着银丝，此刻正垂着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连露在外面的指尖都泛着粉色。
“丽莎你……你是宗主的女儿？”吴天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眼神里的错愕几乎要溢出来。
杨涛还在一旁添火，故意咳嗽了两声，语气暧昧得让人心头发痒：“我看你们二人近来形影不离，时常在藏经阁相谈甚欢，更是曾……咳咳，在炼丹房共处一室，彻夜论道。年轻人情投意合，本就是美事，我这做父亲的，不过是顺水推舟，成全你们罢了！”
“天啊！圣女杨丽莎竟然是宗主的亲生女儿！”
“难怪她天赋那么卓绝！年纪轻轻就突破到元婴境，还能执掌宗门圣女印，原来是宗主的亲女儿，资源能少得了吗？”
“我说宗主之前对圣女格外关照，连镇宗之宝‘赤霄剑穗’都给了她，原来竟是父女！”
“这就说得通了！难怪宗主力排众议也要扶吴天上位，甚至说将来传位给他，原来是早就把他当成女婿培养了！”
众人恍然大悟，议论声像炸开的锅，比之前更响了。
有人羡慕地看着吴天，觉得他走了天大的运；有人酸溜溜地撇着嘴，说他是“攀高枝”；还有人盯着杨丽莎，眼神里满是探究与惊艳——先前只知圣女清冷貌美，却不知她还有这般身份，一时间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络起来。
杨丽莎感受到全场的目光，头垂得更低了，素白的长袍遮住了大半脸颊，只露出泛红的耳垂，双手绞着衣角的力度越来越大，细腻的布料都被她攥出了深深的褶皱。
她偷偷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吴天一眼，见他眼神错愕，又立刻低下头，那副羞涩又忐忑的模样，像极了怀春的少女，更坐实了众人的猜测。
吴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他与杨丽莎确实常因宗门事务见面，近日为了她的安全和帮她提升修为，也曾与她在擎天界待过几日几夜，但始终恪守同门之谊，从未有过半分逾矩。
他再次对着杨涛郑重一礼，腰弯得更低，声音清晰而坚定：“宗主，我与丽莎圣女之间，发乎情，止乎礼，是清清白白的同门之谊，绝无半分逾越！宗主的厚爱，吴天心领，但我心中唯有大道，眼下实在不愿分心于儿女私情。”
他顿了顿，提及某个名字时，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却又很快变得坚定，像淬了冰：“月儿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柔儿刚为我牺牲，我吴天岂能在此刻另结新欢？此事，恕吴天难以从命！”
“什么？他竟然拒绝了？”
“疯了吧！杨丽莎仙子姿容绝世，天赋又顶尖，还是宗主独女，娶了她等于得了整个赤霄宗的支持，他为什么要拒绝？”
“他不是说了吗？心有所属，还念着那个失踪的张婷月。”
“呵呵，一心向道？双修也是大道之一啊！要是能和杨丽莎结为道侣，阴阳相济，对修行的助力多大啊！他是不是傻？”
人群里，一个白发苍苍的散修长老摸着胡子，小声跟身边人嘀咕：“你们不知道，吴天身边原先有两位红颜知己，感情深得很。可惜啊，一个死在了去年的妖兽潮里，连尸首都没找着；另一个张婷月，据说被隐世家族的人带走了，至今没半点消息。”
“即便如此，大丈夫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吗？以吴天之能，多一位美眷又何妨？还能得罪宗主，多不划算！”
“唉，你们不懂，那两位女子对他而言，恐怕不是寻常人……听说他当年为了找张婷月，差点闯下弥天大祸，可见是真上心了。”
这些议论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杨丽莎的心上。
她的脸色忽红忽白，听到吴天提及张婷月，又斩钉截铁地拒绝婚事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委屈和难堪像潮水般涌上心头，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泪水掉下来，痴痴地望着吴天坚毅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有失落，有不甘，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像吞了颗未成熟的青梅，又苦又涩。
杨涛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方才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原本以为，这门婚事是两全其美——既能拴住吴天这个潜力无限的天骄，让赤霄宗后继有人，又能成全女儿的心意，还能借婚事稳固宗门地位。
可吴天竟然当众拒婚，这不仅不给他人情面，更是让赤霄宗的颜面在各大派面前丢得一干二净！
但他还不死心，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再次劝道：“吴天，我知你重情重义，牵挂张婷月。但你也该清楚，她被带去的是隐世家族，那些家族的底蕴深不可测，能不能治好她尚是未知之数，甚至……她是否还活着，都难说。”
他的语气软了几分，带着几分诱惑，“你若应下这门婚事，我赤霄宗，我杨涛，乃至小女丽莎，必将倾尽所有资源，助你提升实力，找遍天下也会帮你寻得张婷月的下落。这份助力，难道还不足以让你考虑一二吗？”
“哈哈哈！”一道刺耳的笑声突然划破殿内的沉寂，金刀宗主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他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金色的铠甲随着动作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语气里的讥讽像刀子一样锋利，“杨涛啊杨涛，你这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人家吴天根本就看不上你的宝贝女儿！你就别再自讨没趣了！不如将她嫁给我做小妾，我还能给她个侧夫人的名分，也算一场佳话！”
“金刀兄所言极是。”风沙宗宗主立刻阴恻恻地附和。
他从袖中摸出一块暖玉，玉上刻着风沙宗的图腾，递向杨涛时，眼神却黏在杨丽莎身上，像饿狼盯着猎物：
“杨宗主，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吴天无意，你又何必强求？不如……将令嫒许配给本座做一房妾室，本座定不会亏待她，还能让风沙宗与赤霄宗结为盟友，也算全了你我两宗的交情。”
这话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其他原本就对杨丽莎有想法，或是想借机与赤霄宗联姻的势力，纷纷按捺不住了。
“杨宗主！我风云宗圣子天赋卓绝，去年更是在宗门大比中拔得头筹，实力不在吴天之下，若能与贵宗联姻，实乃天作之合！”风云宗的代表上前一步，腰间的佩剑发出轻鸣，语气带着几分倨傲。
“杨宗主，本座膝下有三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长子更是已达化神后期！您若不弃，可任选一位与令嫒结为秦晋之好，将来赤霄宗的资源，我宗也愿分一杯羹！”一个胖嘟嘟的宗主从袖中掏出三块玉佩，上面刻着不同的名字，笑得满脸油腻。
“杨宗主！若愿将圣女下嫁我寒水门，她便是未来的宗主夫人！寒水门掌控着南方的水路，与赤霄宗强强联合，将来整个南方的修真界，都得听咱们的！”寒水门的长老声音尖细，眼神里满是算计。
一时间，大殿里竟成了乱糟糟的提亲现场。
各门派的人争相开口，有的为门下弟子求娶，有的宗主甚至亲自下场，语气里的急不可耐藏都藏不住，连带着看杨丽莎的眼神，都充满了贪婪与算计——与其说是求娶，不如说是在争抢一件能带来利益的“宝物”。
场面变得混乱而诡异，原本剑拔弩张的比武之争，竟变成了一场围绕杨丽莎的“争夺赛”。
杨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黑得像要滴出水来，体内的灵力骤然外泄，玄色袍角狠狠扫过地面，原本就有裂纹的青砖又深了几分，他沉声道：“我赤霄宗的女儿，岂容尔等随意置喙！”
话虽如此，他却拦不住众人的议论，只能眼睁睁看着场面失控。
而站在风暴中心的杨丽莎，感受着那些带着审视、贪婪甚至色欲的目光，娇躯微微颤抖，羞愤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忍住泪意，心里只剩下无尽的难堪。
她贵为赤霄宗圣女，此刻却像件摆在货架上的商品，任人挑选议论，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逃离这让她无地自容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