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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抉择与出鞘(2 / 2)

陈远一马当先,张彪、赵铁柱紧随左右,沈文度在前引路,一百多人的队伍,如同决堤的洪流,涌出庄门,没有冲向正面战场,而是沿着沈文度指引的那条隐蔽采药小径,一头扎进了漆黑的、崎岖的山林之中!

小径果然险峻异常,许多地方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脚下是万丈深渊,夜风呼啸,吹得人摇摇欲坠。队伍沉默地疾行,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兵刃刮擦岩石的声音。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与时间赛跑,与死亡竞速。

也不知奔行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以及战马濒死的悲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到了!战场就在山梁之下!

陈远示意队伍停下,潜行到山梁边缘,伏在岩石后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谷地中,战况极其惨烈!黑虎军被数倍于己的契丹精锐步兵团团围住,结成一个圆阵,拼死抵抗。阵型外围尸骸枕藉,显然已经经历了多次惨烈的冲击。而更远处,一支打着晋军旗号的军队,竟然列阵于战场外围,冷漠地作壁上观,彻底堵死了黑虎军任何突围的可能!

契丹与晋军,真的勾结了!他们在联手剿杀黑虎军!

刘擎天的黑虎大旗依旧在圆阵中央飘扬,但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寨主!怎么打?!”张彪压低声音,眼中满是焦急。契丹军阵厚实,他们这一百多人冲下去,无异于杯水车薪。

陈远目光急速扫过战场,最终锁定在契丹军阵的后方——那里是他们的指挥中枢所在,旌旗招展,一员身着华丽铠甲的大将(应是兀术)正在旗下指挥若定。更关键的是,他们的投石机和床弩等远程器械,也大多布置在阵后相对安全的位置!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陈远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我们的目标,不是救人,是搅局!是打掉他们的指挥和远程兵器!”

他猛地回头,对身后众人低吼道:“所有人,准备‘轰天雷’!目标——契丹指挥旗所在,以及那些投石机!听我号令,一起投掷!投完之后,随我向下猛冲,直扑其指挥中枢!能杀多少是多少,制造最大的混乱!”

一百多枚沉甸甸的“轰天雷”被紧紧握在手中,引信暴露在外。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决定性的瞬间。

陈远看准下方契丹指挥官兀术正好策马走到阵前,似乎在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他猛地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

“镇北义军!杀——!”

怒吼声中,他率先将手中引信滋滋燃烧的“轰天雷”,朝着兀术的方向,用尽全力抛掷下去!

“杀——!”

一百多条臂膀同时挥动!一百多枚死亡之雷,带着黑云寨不屈的意志和复仇的火焰,划破夜空,如同陨石雨般,朝着契丹军最核心、最意想不到的区域,覆盖而去!

兀术愕然抬头,看到了山梁上突然出现的无数黑影,以及那漫天坠落的、带着火星的黑点……

“轰隆!!!”“轰!轰!轰!轰——!!!”

比昨夜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爆炸声,如同九天惊雷,接连在契丹军阵后方炸响!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人的残肢、马的断躯、破碎的旗帜、木制的器械零件……在爆炸的气浪中被抛向空中!

契丹军完美的进攻阵型,瞬间被这来自侧后方的、完全出乎意料的致命打击,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尤其是指挥中枢和远程阵地,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一片混乱,死伤惨重!

正准备发起最后总攻的契丹前锋,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攻势为之一滞!

而被围困的黑虎军圆阵中,爆发出绝境逢生的狂喜呐喊!

陈远拔出卷刃的弯刀,身先士卒,如同猛虎下山,沿着陡峭的山坡,朝着那片陷入混乱和火海的契丹指挥中枢,悍然冲去!

“随我冲——!”

然而,就在他冲下山梁,即将踏入战场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那支一直冷眼旁观的晋军阵中,一员手持长弓的将领,悄然越众而出,冰冷的箭簇,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已然对准了他冲锋的方向!

是晋军的神射手!他们的目标,竟然是他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