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港外的海面上,三足金乌旗在咸腥的海风中猎猎作响。这支突然出现的舰队由九艘楼船组成,船体比中原战船更为修长,船首镶嵌的青铜撞角在日光下泛着幽绿。
“是徐氏的海船。”符彦卿眯起老眼,“隋末东渡的徐敬业后人,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陈远肩缠绷带,在望楼上仔细观察着舰队阵型。这些船只虽然形制古朴,但桅杆上的观测台和船侧的划桨设计都透着异乎寻常的精巧。
“发信号,问他们来意。”陈远下令。
号角声起,旗语翻飞。对方旗舰很快回应:要求登岸“朝觐中原正朔”。
凌素雪轻摇银铃:“来者不善。他们的队形始终保持战备状态。”
果然,当徐氏使者登岸时,随行的护卫皆配弯刀,步伐整齐划一,分明是久经训练的精锐。为首的是个中年文士,自称徐知训,言语间却透着掩不住的倨傲。
“海外遗民,特来恭贺中原新主。”徐知训的礼节无可挑剔,目光却不时扫过城防布置。
汴梁朝堂上,徐知训献上的“贡礼”令群臣哗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整整十船占城稻种。
“此稻一年三熟,愿助中原解粮荒之困。”徐知训微笑,“只需划登、莱二州为徐氏封地。”
赵匡胤当即反对:“海外遗民岂能裂土封侯?”
徐知训不慌不忙:“徐氏在海外经营二百年,通晓东海三十六国风情。若得封地,愿为中原开辟海上商路。”
陈远把玩着稻穗,突然发问:“徐氏既在海外立国,为何突然归来?”
“落叶归根。”徐知训答得滴水不漏,“况且中原动荡,正是忠良之后尽忠之时。”
退朝后,陈远立即密令幽云骑彻查。三日后回报:徐氏舰队在抵达登州前,曾在吴越境内停留半月。更可疑的是,他们船上装载的不仅是稻种,还有大量硫磺和硝石。
“看来是冲着火药配方来的。”符彦卿冷笑。
但更令人不安的消息来自西线。回鹘军攻陷凉州后并未东进,反而在河西走廊修筑工事,俨然要长期据守。而石敬瑭残部也消失在太行山中,音讯全无。
“他们在等待时机。”陈远研判局势,“徐氏归来,西线停战,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正当众人猜测徐氏真实意图时,登州突然传来急报:徐知训强行接管登州港,驱逐当地官员!
几乎同时,吴越钱元琮派来密使,透露了一个惊人消息:徐氏早在三年前就与契丹叛部有往来,更曾向幽州刘仁恭出售海图。
“徐知训的妹妹嫁给了耶律图鲁。”密使低声道,“他们想要的是整个东海。”
陈远恍然大悟。原来徐氏归来不是为了裂土封侯,而是要建立一个跨海连陆的庞大势力。若让他们得逞,中原将永无宁日。
“必须尽快解决徐氏。”赵匡胤请战,“给我三万水师,必破之!”
“不可。”陈远摇头,“徐氏海战经验丰富,硬拼损失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