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深知,自己虽在黑风峪挫败了对方摧毁北疆的图谋,但也间接导致了更大局势的失控。朝廷大军北上,与石敬瑭主力对决,地脉异常成为最大的变数。他必须稳住自身根基,同时密切关注幽州战局,才能在接下来的巨变中寻得立足之地,甚至火中取栗。
数日后,更多情报汇集而来。
幽州方向的暗桩回报,地脉异动已引发多种异象:部分地区井水莫名干涸或变得浑浊,牲畜焦躁不安,夜间天际红光更盛,甚至伴有低沉的、源自地底的嗡鸣。石敬瑭军中已有流言,称此为“天罚”,军心略有浮动。契丹营地则加强了祭祀活动,似乎在安抚所谓的“山神地只”。
而老鹰派出的追踪者也带回了关于白面具人的模糊信息:对方极其警觉,反跟踪能力超强,最终消失在通往西北方向的崇山峻岭之中,那里,根据零星情报显示,可能存在天工苑另一处极其隐秘的据点。
“西北……‘时间观测者’……”陈远沉吟着,将目光投向桌案上那张简陋的九州地图。幽州、西北、汴梁、北疆……几个点被无形的线连接起来,构成一张巨大的网。
“首领,”刘擎天大步走入,经过黑风峪一战的洗礼,他独臂持刀的气势更显悍勇,“基地防线已加固完毕,新一批雷吼铳也已分发下去。弟兄们都想问问,我们接下来是守,还是……”
陈远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帐外,望着北方那片被暗红色微光浸染的天空,仿佛能感受到那里正在积聚的风暴。朝廷大军与石敬瑭主力的碰撞,地脉异常带来的未知,天工苑内部派系的暗涌,以及那失窃的半卷图谱……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幽州。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一丝来自远方的、硫磺与铁锈混合的焦灼气味。
“守?”陈远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幽州此战,关乎中原气运,也关乎我北疆生死。我们不能再置身事外。”
他转身,看向刘擎天和老鹰,命令清晰而坚定:
“点齐五千精锐,携带所有能机动的雷吼铳和爆破武器。”
“我们不是去增援符老将军,也不是去投靠任何人。”
“我们要在石敬瑭和朝廷大军之外,打出第三股力量的声音!”
“目标,幽州!明日拂晓,拔营出发!”
命令传出,北疆这台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然而,在陈远心中,一个更深的疑虑悄然滋生:那个带着沙漏印记、示警后又消失的“时间观测者”派系,他们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幽州混战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们想要的,真的只是“观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