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御书房还浸在青灰的晨光里,我手指摩挲着案上柳家的卷宗——户部侍郎柳成的履历摊开在最上面,三年前从地方调任帝京,政绩栏写着“廉明奉公”,可苏沐清昨晚递来的账册里,柳家粮铺上个月往天衍宗据点运了三批糙米,账面却标着“赈灾粮”。
门帘被掀开时,苏沐清的梅花香先飘进来,她捧着个铜盒,指尖沾着墨——显然刚核对完账册:“殿下,柳家的账房先生招了,粮铺的钥匙在柳成书房的暗格里,还有他与天衍宗弟子的通信,用的是蜡封星纹。”
我接过铜盒,里面躺着枚蜡丸,封泥上的星纹和李荣的符纸一模一样。萧战随后进来,肩甲沾着雪,手里攥着卷帛书:“李荣的私库搜出来的,是柳成写给他的密信——‘下月十五,破庙交粮款,带齐符纸’。”
我把蜡丸和帛书并排放着,星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看来柳家是天衍宗的‘粮袋子’。”
苏沐清指尖敲了敲账册:“柳成的妻子是天衍宗外门弟子的表妹,三年前就是她牵的线。”
我站起身,玄色龙袍蹭过案角的铜炉,暖烟卷着墨香扑过来:“备车,去柳家——就说本殿要查户部的赈灾粮账务。”
柳家的朱门漆得发亮,柳成穿着藏青朝服迎出来时,我注意到他袖口绣着枚极小的银星——和蜡丸上的星纹分毫不差。他弯腰行礼时,朝服下摆扫过石阶上的雪:“殿下驾临,柳家蓬荜生辉。”
我虚扶他一把,指尖有意碰了碰他的袖口:“柳侍郎的朝服针脚真细,这星纹是新绣的?”
柳成的瞳孔缩了缩,随即笑道:“内子闲时绣的,殿下见笑了。”
我跟着他往书房走,路过花园时,指着假山上的苔藓:“这假山的位置倒巧,乾位聚气,坤位纳水——是天衍宗的‘困龙阵’吧?用来敛财,倒也合适。”
柳成的脚步顿住,手背在身后攥成拳:“殿下说笑了,这只是普通的园林布局。”
“普通布局?”我从袖中掏出账册,甩在他面前,“那柳家粮铺往天衍宗据点运的三批糙米,也是普通生意?还有你给李荣的密信——‘下月十五,破庙见,带齐粮款’。”
柳成后退两步,撞在旁边的玉兰树上,花瓣落了他一身:“源无幽,你别血口喷人!我是帝朝官员——”
“官员?”我打断他,从怀里掏出蜡丸,“那这蜡封星纹,是天衍宗弟子的信物吧?柳侍郎,你藏得够深的。”
柳成突然从袖中摸出张符纸,指尖泛起青光:“源无幽,你不要逼我!天衍宗的阵法能困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