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染血的信纸,指甲掐进纸页——原来冰原人的越界不是挑衅,是天衍宗在替他们试探帝朝的底线。窗外雪光透进殿,我望着地图上的“极北冰原”四个字,突然想起父皇刚才的话:“敌人从来不是单个的宗门,是一群啃着帝朝骨头的饿狼。”
午后苏沐清进来时,眼角还带着笑:“北疆飞鸽传书,李元帅说商队的粮刚到镇北关,兵卒们举着粮袋喊‘监国殿下万岁’——王鹤年的家仆今早刚要逃,被影卫按在后门,搜出天衍宗的云纹玉佩。”
我翻开案头的《世家名录》,在“王鹤年”名字上画了个红圈:“把人押进天牢,明日早朝当着满朝文武审——要让所有世家知道,和天衍宗勾结,就是和帝朝为敌。”
第三日傍晚,父皇的投影再次浮现在烛火里。他看着案头的捷报、密信与王鹤年的供词,声音里的冰碴子化了些:“无幽,你做到了。”
我拱手,玄色常服袖口还沾着黑风岭的泥土:“是父皇教我,要比敌人更狠,比阴谋更深。”
“不。”父皇的投影飘到地图前,指尖点在“黑风岭”的位置,“是你自己把刀磨利了——当年朕像你这么大时,还在为平定南疆叛乱掉眼泪,可你……”他顿了顿,雾气里传来一声轻叹,“已经能握着刀,站在帝朝的风口浪尖了。”
我望着他模糊的轮廓,突然想起三百年前父皇闭关时的背影,宽大道袍裹着如山的压力,可他转身时笑着说:“无幽,朕把帝朝交给你,不是要你守着它,是要你让它变得更强。”
雾气散时,案头多了本帛书——是《玄天帝经》的下篇,父皇的亲笔注解,第一页写着:“无幽,朕的路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踩着敌人的尸骨走。”
外面的雪终于停了,夕阳把帝京的琉璃瓦染成金红色。我摸着帛书边角的裂痕,想起这些年的刺杀、阴谋、世家的摇摆,想起萧战的刀、苏沐清的账册、万界商会的令牌——原来所有的“考验”,都是父皇在告诉我:你已经有资格扛起帝朝的天了。
内侍的通报撞进来:“殿下!天衍宗的使者求见,说要为‘粮船误会’赔罪!”
我笑了,拿起案头的黑色令牌——天衍子的赔罪不过是输了一局的缓兵计,可我的刀已经砍过黑风岭的阵眼,砍过冰原人的骑兵,砍过王鹤年的贪心。接下来,该砍向天衍子的喉咙了。
殿外的风卷着融雪的水汽,我望着远处宫墙上的落日,突然想起父皇刚才的话:“帝朝的天,从来不是靠妥协撑起来的。”
我拿起帛书走进后殿,那里挂着幅巨大的天元大陆地图——我要用父皇教我的笔法,在上面画出帝朝的疆域,画出天衍宗的坟墓,画出冰原帝国的投降书。
雪停了,可帝朝的风云,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