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脸瞬间煞白,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被源无幽的刀轻轻一压——血珠顺着刀尖滚下来,渗进雪地里。他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很快就没了气息。
青鳞犀的咆哮声渐渐弱了。它趴在地上,青鳞上的红光慢慢褪去,左眼的伤口还在流血,却不再挣扎。源无幽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声音放得很轻:“回去吧,地宫的门还等着你来守。”
青鳞犀蹭了蹭他的手心,转身钻进裂开的青石板,缝隙很快合拢,连痕迹都没留下。
萧战扶着石牌坊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殿下,你没事吧?”
源无幽站起来,把暖玉重新贴在胸口——玉的温度已经凉下来,却还带着苏沐清的气息。他望着困在金色光墙里的天衍子,后者正扯着道袍的袖子尖叫,拂尘的丝绦都被他扯断了:“源无幽!你耍诈!你早就知道镇陵兽的弱点!”
源无幽的指尖敲了敲光墙,金色的光芒晃得天衍子睁不开眼:“你以为,我会没查过帝陵的守护灵?”他转身走向阵眼,伸手拔出最后一根锁魂钉——阵纹的红光“唰”地熄灭,青石板上的玄纹慢慢隐没,帝陵上空飘着的残魂,也像是被风吹散了般,渐渐消失在雪幕里。
雪还在下,落在源无幽的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银。他望着石牌坊上“南玄帝陵”四个鎏金大字,望着地上秦风的尸体、天衍宗弟子的残躯,还有那些化成人形的血蝠,突然觉得肩膀沉得厉害——阿林他们的脸在眼前晃,苏沐清的眼泪在眼前晃,萧战吐血的样子也在眼前晃。
但他很快就挺直了腰杆。
因为怀里的暖玉还在,破魔刃还在,萧战还在,南玄帝陵的碑石还在。
“走了。”源无幽拍了拍萧战的肩膀,玄衣下摆扫过雪地上的血痕,“回去给阿林他们烧三柱香。”
萧战点头,扶着他上了马车。车轮碾过雪地上的残枝,慢慢驶离帝陵山口。源无幽隔着窗棂望着外面的银白世界,摸着怀里的暖玉,突然想起苏沐清送他时的样子——她缩在大氅里,鼻尖冻得通红,却执意要把玉塞进他手里,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能保你平安”。
他的嘴角弯了弯,把玉贴在胸口焐着。
风卷着雪片撞在马车上,却吹不进他怀里的温度。
天衍子的尖叫还在身后回荡,可源无幽已经不在乎了。他知道,有些东西比仇恨更重要——比如要守护的人,比如要完成的事,比如苏沐清等他回去时,眼里的光。
马车的铃铛声在雪地里响得很远,像串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