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爸爸忍不了了:“欢欢是我家的,跟你们老刘家没关系,也不会参与你们老刘家的遗产分配。
欢欢读大学没花你们的钱,在你家只是打工。你别谁都咬!
遗产怎么分,我们会找律师做好公证,你不服可以去申诉,我们没空跟你在这里耍无赖。”
老爷子上来就要抓住王姐,王姐对着公墓的方向大叫:
“老刘,你看看你给我留的烂摊子,你这还没走远啊!你家人就这样欺负我!”
几个刘叔的伯伯叔叔辈儿的人拉住了老爷子,琪琪的姑姑和姑父也在劝,我们顺利脱身。
琪琪说,还有的闹呢。
她从小就跟爷爷奶奶不亲,从出生就跟着爸爸妈妈在县城开饭店,只是过年回去待一段时间。
琪琪说,爷爷嫌弃她不是男孩。但是王姐和刘叔把她疼得跟眼珠子一样的,所以她一直没吃过重男轻女的苦。
“也好,今年过年不用来回奔波了,我们可以留在县城过年了,再不用回那个我连卧室都没有的家了……”
王姐在顾爸爸的劝说下已经镇定了很多,有这么难缠的老爷子,最近一段时间肯定有的闹的。
但是还好,亲戚里也有明事理的。
本来刘叔的后事办好之后就是要核定遗产以及分配问题的,这闹一次,可能事情要提前了。
琪琪找了县里比较熟悉的律师,还找了公证处,准备周一就动手,这种家人,除了法定的赡养义务要承担,其他的,都可以不管了。
琪琪的姑姑和姑父尚且理智,但涉及到金钱,到时候遗产梳理出来,如果数额比较可观,也不一定不变心。
所以,琪琪说,都得防着点。
舒俊峰微信上也给琪琪留言了,让琪琪保重身体,如果遗产分配方面有争议,他认识比较好的打遗产官司的律师。
琪琪回复了“谢谢”,跟我说,她不怕,根本用不着舒俊峰,她自己就很强大。
我突然觉得这样闹一下也好,给王姐和琪琪都转移了注意力。
现阶段悲伤的情绪已经持续太久,“生气”好像也是一种情绪转移。
顾爸爸让费曜然送琪琪和王姐回去。
他带着顾妈妈和我回家:“回家洗洗澡,换换衣服,下午好好睡一觉,晚上我们去爷爷奶奶家吃饭,跟爷爷奶奶打声招呼。
明天一早你就回去,家里这么多天没收拾了,慢慢收拾一下,不耽误周一上课。
琪琪的男朋友也是周日走吧?算了,估计他要多陪琪琪一会儿,你别等他了,你自己开车先走。开车没问题吧?”
我点点头,顾爸爸的安排很妥帖了。
顾妈妈拉着我的手往车上走,她很少有跟人特别亲近的时候,跟兰兰一样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
但是这几天,她站在我身边的时候就会抓着我的胳膊或者拉着我的手,她在关心我。
坐在后排,顾妈妈试探着安慰我:“长大就是要学会告别的,难过这回事,得自己慢慢好,你回去之后多出去走走,找找你的小姐妹,别闷在家里,时间久了,会好点的。”
我把头靠在顾妈妈身上,她摸摸我的头发,眼泪又不小心流了下来。
一个人的离开,心里属于他的那个空间,会空置了,心里就会空荡荡的痛,而这份空洞,需要时间去填满,需要忙碌去转移。
告别,是长大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