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
这个无比现实的词语，从这个神明般的男人嘴里说出，带着一种极致的荒诞感。
他们所有的生死挣扎，所有的牺牲与守护，所有的绝望与蜕变，都不过是一场宏大而残酷的……招聘流程。
这个回答，比直接告诉他们是实验品，还要让人感到冰冷。
因为它将他们所有的英雄主义行为，都消解成了一场冷冰冰的、带有明确目的性的考核。
“招聘？”
高强忍不住怒吼出声，这位硬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死去的人呢？王建国！还有那些在地铁里、在站点里死去的无辜乘客！他们算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招聘过程中的……消耗品吗？”
面对高强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引路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手，在空中轻轻一点。
一幅幅全息影像，瞬间出现在四人面前。
那是第一站时，王建国被虐杀的惨状。
那是无数乘客在各个站点，因为违反规则而惨死的瞬间。
每一幅画面，都曾是他们心中无法磨灭的噩梦。
“引路人”看着这些血腥的画面，语气毫无波澜，就像一个工程师在分析一段段错误代码。
“从更高维度来看，他们的‘数据’，只是被系统判定为‘冗余’，然后删除了。”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情绪激动的高强身上。
“但是，对于身处沙盒内部的你们而言，他们的死亡是真实的。”
“你们因此而产生的恐惧、愤怒、悲伤，以及想要守护幸存者的决心，也同样是真实的。”
他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
“而这些‘真实’的情感参数，恰恰是筛选合格‘维护员’时，最重要的考核标准。”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让高强和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哑口无言。
是啊。
世界的真假，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在这个虚假的、即将崩溃的世界里，诞生了最真实的情感与意志。
而这，才是他们能够一路走到这里，站在这位“hR”面前的，唯一的原因。
他们用虚假的经历，证明了自己真实的价值。
梁辰深吸一口气，彻底接受了这第一重的、残酷的真相。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继续追问。
“那么，幽灵地铁呢？那三十个站点，又到底是什么？”
“引路人”微微一笑，似乎对他的求知欲非常满意。
“别急，这正是入职说明会的下一个议题。”
说完，他打了一个响指。
整个控制室的宏伟景象，开始再次发生变化。
那由亿万星辰构成的宇宙模型，缓缓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散发着幽光的、在无尽黑暗中延伸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