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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涓涓细流(1 / 2)

子豪静静的看着忙碌中的赵叔,不由自主的悄声感叹。

“老婆,赵叔八十五岁了还能有这个精神种花弄草,只为了陪伴咱妈,努力讨好她,这份感情真的很难得。”

“是啊!”我闻言不觉泪湿。

赵叔对母亲的深情丝毫不亚于父亲。

子豪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院子里专注劳作的背影。

我顺着他目光望去,赵叔正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一株新到的墨兰移入瓦盆。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带着点老年人特有的滞缓,但每一步都极稳——覆土、压实、调整角度。

那双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手,在微凉的空气里显得干燥而稳定,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力道和耐心。

阳光斜照,勾勒出他耳后稀疏的白发和脖颈上松弛的皮肤纹路。

八十五岁了。

这个数字让我心头一紧,随即涌上的酸热直冲眼底。

是啊,父亲若在,也该是这个年纪了。

可赵叔做的这些,父亲生前未必有这般耐心——

他不会记得母亲偏爱哪种兰草,更不会为了一盆花的朝向反复调整,只为了让每一片叶子都接受到最柔和的光照。

“是啊!”我应着,声音不由自主地哽咽了,慌忙抬手去擦,指尖已是一片湿凉。

这泪不为悲伤,是为了一种历经岁月淬炼后,依然如此具体、如此笨拙却又如此坚定的心意。

他哪里是在讨好?

他是在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朴素的方式,一寸一寸地,将自己编织进母亲的生活里,像那些他亲手为菜地扎下的篱笆,牢固,沉默,只为守护。

子豪的手臂温暖而有力,他将我搂得更紧了些,下颌轻轻抵着我的发顶。

他的感叹里带着向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我期许。

“真希望我到八十五岁的时候,也能像赵叔一样精神,也陪你做喜欢的事。”

这话语轻轻落下,却在我心里撞出深沉的回响。

我靠在他怀里,望着赵叔终于直起腰,退后一步审视着自己的作品,

然后拿起旁边的小喷壶,细细地给叶面喷水。

水珠晶莹,在秋阳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母亲此时正从厨房窗口望出来,手里还拿着择了一半的青菜,目光落在赵叔和那盆新栽的墨兰上,嘴角是那样一种平和而满足的弧度。

“你不用到八十五岁,”我侧过脸,贴着子豪的胸膛,听着他稳健的心跳,轻声说,“你现在,不就已经在陪我做所有喜欢的事了么?”

子豪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我,眼里的光柔软得如同此刻的夕晖。

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收紧了环住我的手臂。

这一刻,院子里是赵叔和母亲的静默相守,廊下是我们夫妻的相依相偎。

时光仿佛在这里打了个褶,将两代人的情感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叠合在一起。

我看见了一种传承,不是血脉的,而是关于如何爱人、如何陪伴的、更恒久的东西。

赵叔似乎感觉到了我们的注视,他转过身,看到相拥的我们,并没有局促,只是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朝我们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带着点劳动后畅然的笑容。

那笑容穿越了年龄的沟壑,清澈而坦荡。

子豪也朝他笑了笑,然后松开我,走下台阶。

“赵叔,歇会儿吧,我来帮您收拾。”

他自然地接过赵叔手里的空花盆和工具,动作熟练。

赵叔也没推辞,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飘向厨房窗口。

母亲已经不在那里了,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方才凝望时留下的、无声的暖意。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老一少在院子里收拾着残土和工具,看着子豪偶尔侧头听赵叔说着什么。

秋风拂过,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那盆新栽的墨兰,在渐深的秋色里,亭亭而立,幽贞自守。

爱有不同的形态。

父亲给予母亲的,是如同香樟树般浓荫蔽日的、家族支柱般的爱。

而赵叔给予的,是如同涓涓细流、浸润根系的陪伴。

它们无法比较,也无需比较。

它们共同滋养了母亲的生命,让她在人生的秋冬时节,依然能焕发出如“绿云”般沉静而馥郁的光彩。

而我和子豪,我们正走在属于我们的、漫长的季节里。

赵叔的身影,像一盏温和的灯,不仅照亮了母亲的晚年,也映照出我们对于“白头偕老”这四个字,更为具体、更为动人的想象。

藤椅空着,垫着母亲手缝的厚棉垫。

而我们,都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填满属于各自生命的、那些温暖的位置。

深秋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卷起香樟树下最后几片顽固的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新翻过的、裸露的黑色泥土上。

菜地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冬日的一场雪被覆盖,休养生息。

那盆被赵叔新栽的墨兰,与母亲的“绿云”并排放在室内向阳的窗台上,叶片墨绿油亮,静静吸收着日渐稀薄的阳光。

日子仿佛也随着季节慢了下来。

赵叔来的次数依旧,但停留的时间似乎更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