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能量对撞后的焦糊气息。溃逃的“货栈联盟”杀手身影早已消失在废墟的黑暗中,只留下两具尸体(一具被我的金线匕首贯穿喉咙,另一具被“疤脸”含怒劈碎)和两名被【迟缓胶体】困住、面如死灰的俘虏。先前激烈的厮杀声被一种更加诡异、更加紧绷的死寂所取代。
“血狼”团长“疤脸”拄着那柄门板般的巨剑,独臂微微颤抖,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破烂的皮甲不断滴落,在他脚下汇聚成一小滩暗红。他身后残余的六七名“血狼”成员也个个带伤,气喘吁吁,但眼神依旧凶狠如狼,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警惕、惊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刚才我那蕴含“火种”之力、石破天惊的一掷,显然深深震撼了他们。那绝非普通冒险者或者地痞流氓能拥有的力量。
我站在原地,没有立刻上前,暗中调整着呼吸,感受着怀中“火种”在爆发后重新归于平静的温热,手臂中那股磅礴力量退去后的微微酸麻感依旧清晰。我知道,刚才那一击,消耗的并非“火种”本身的核心能量,更像是它借助我的身体,释放出的一丝针对“混乱”与“敌意”的本能排斥。但即便如此,其展现出的精准与威力,也远超我自身的极限。
“小子……”“疤脸”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像是砂轮摩擦着生锈的铁片,“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天在矿坑,引动金光的是不是你?刚才……那又是什么力量?”
他的独眼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我的身体,看清我所有的秘密。
我知道,隐瞒和欺骗在此时毫无意义,反而会加深怀疑。我需要展现一定的坦诚,才能争取到眼下这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同盟”可能。
“我是杰瑞,‘风行商会’的负责人。”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那天在矿坑,破坏那些灰衣人仪式的,是我们。至于刚才的力量……”我顿了顿,选择了一个模糊但接近事实的说法,“源自一件我们意外得到的、与‘火种’相关的古代遗物。它对那些混乱邪恶的能量,有着天然的克制。”
我没有直接说出“火种”就在我身上,只说是“相关遗物”,既解释了力量的来源,又保留了一定的底牌。
“风行商会?没听说过。”“疤脸”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我的后半句话上,“古代遗物?克制混乱邪恶?哼,难怪……难怪那些穿灰衣服的杂碎和‘货栈联盟’的狗腿子都盯上了你们!”
他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他更关心共同的敌人。
“你们呢?”我反问道,“‘血狼’怎么会找到这里?又怎么会和‘货栈联盟’的人打起来?”
“疤脸”脸上闪过一丝憋屈和暴怒:“妈的!老子带着兄弟们在那鬼矿坑里损失了那么多好手,连胳膊都丢了一条!这笔账,总要有人还!那些穿灰衣服的王八蛋藏得太深,老子找不到,但‘货栈联盟’这帮地头蛇,居然敢和他们勾结,老子就先拿他们开刀!”
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继续道:“我们顺着矿坑那边残留的一点能量痕迹,还有之前你引动金光时的大致方向,一路摸过来的,本来是想找那些灰老鼠的晦气,没想到撞上了‘货栈联盟’的侦查小队在这附近鬼鬼祟祟!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果然和我的猜测差不多。“血狼”是在盲目报复的过程中,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并和正在侦查我们的“货栈联盟”小队发生了冲突。而我的出现和那关键一击,则彻底改变了战局。
“看来,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看着“疤脸”,沉声道,“‘货栈联盟’和那些灰衣人勾结,图谋甚大。他们今晚的侦查,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双方。”
“疤脸”冷哼一声:“共同的敌人?小子,别以为刚才你帮了把手,我们就是朋友了!老子‘血狼’行事,还用不着靠别人!”
他虽然嘴上强硬,但眼神中的敌意却消散了不少。他清楚,如果没有我刚才那一下,他们今晚很可能要全军覆没在这里。
“是不是朋友,不重要。”我平静地说道,“重要的是,我们都想活下去,都不想被‘货栈联盟’和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吞掉。单独应对,我们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如果我们能互通消息,在某些时候……互相照应一下,生存的机会总会大一些。”
我没有提出结盟,那太不现实。“血狼”心高气傲,绝不会轻易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会结盟。但“互通消息”、“互相照应”这种松散的合作,在面临共同威胁时,却是有可能被接受的。
“疤脸”眯起独眼,打量了我半晌,又看了看我身后实验室隐藏的方向(他显然已经大致猜到了我们的据点就在附近),似乎在权衡利弊。他虽然是莽夫,但能带领“血狼”在外城区立足,绝非蠢人。
“……怎么互通消息?”“疤脸”终于松了口,虽然语气依旧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