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突兀。陈洋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不会是送错了吧?”
他狐疑地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凑到猫眼上往外看。
走廊里空无一人,声控灯因为刚才的门铃声亮着,昏黄的光线下,只有一个造型古雅的食盒,静静地、端端正正地放在他家门口的水泥地上。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陈洋的后背。这配送速度,这悄无声息的送达方式,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只有夜晚微凉的空气。他探出头左右张望,楼道里空空如也,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仿佛那个食盒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他弯腰,将食盒提了起来。食盒是深色的木质,触手温润细腻,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打磨后的包浆感,上面雕刻着简单的云纹,凑近了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宁神的檀香,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提着食盒回到屋里,关上门,他将食盒放在茶几上。怀着一种混合了期待、好奇与不安的复杂心情,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食盒的铜扣,掀开了盖子。
轰!
不,不是声音的轰鸣。而是一种气息的爆炸!
在盖子掀开的刹那,一股难以用世间任何词汇形容的极致香气,如同被禁锢千年的妖魔终于脱困,猛地从食盒中爆发出来,瞬间充盈了这间狭小、逼仄的出租屋的每一个角落!
这香气是活的!它有形状,有层次,有生命!
最先冲击而来的,是那高汤的底蕴。那绝非超市里卖的浓汤宝所能比拟,那是无数根猪筒骨、老母鸡、金华火腿,经过数十小时文火慢炖,将所有精华、所有鲜味都彻底逼出、融汇贯通后,才能拥有的,厚重如大地般的醇香。
紧接着,是面条本身的麦香。那是一种阳光、雨露、土壤的味道,纯粹而干净,仿佛能让人看见一片金黄色的麦浪在风中摇曳。
然后,是叉烧的焦香与蜜甜,是溏心蛋那半凝固蛋黄的浓郁蛋香,是菜心那一点恰到好处的清爽……
而所有这些香气的顶点,是一丝若有若无、却如同画龙点睛般的神来之笔——一种清冽的、带着花果芬芳的奇异馨香,它像一根极细却无比坚韧的丝线,将所有霸道的香气巧妙地串联、融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一股无与伦比的和谐风暴,直冲天灵盖!
陈洋的味蕾,他那被各种味精、鸡精、辣椒素折磨得近乎麻木的味蕾,在这香气的风暴中,开始剧烈地颤抖、苏醒、呐喊!
他颤抖着拿起食盒中那双附赠的乌木筷子,筷子沉甸甸的,手感极佳。他夹起一筷面条,那面条根根分明,呈现出柔和的淡黄色,上面均匀地挂满了清澈的汤汁。
他将面条送入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