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遗迹的发现,如同一道划破迷雾的闪电,为陈洋指明了方向。但知道方向不等于掌握了方法。那道古老的刀意高悬于精神世界的苍穹,他能感受到其磅礴与锐利,却不知该如何将其握于手中。
接下来的两天,陈洋几乎寸步不离那片残垣断壁。他不再试图用力量去沟通,而是像最虔诚的学生,日以继夜地“阅读”着那些风蚀刀痕。他用指尖感受刻痕的走向,用【真相之舌】品味其中残留的意境碎片,甚至模仿着刻痕的轨迹在空中虚划。
巴特尔成了他最积极的助手兼向导,将家族口耳相传的、关于“驭风者”的只言片语尽数告知。
“祖先说,那位大人出刀时,不像是在‘砍’,更像是在‘抚摩’。”
“羊皮卷上提到,‘风无形,然借其势,可破万钧’。”
这些零碎的信息,如同拼图,一点点在陈洋脑海中构建着那位上古大能挥刀时的神韵。
林晓雨则忙于两件事:一是监控解构及其麾下“结构美食”的动向,发现他们正在加速收购和控制本地的特色食材源头;二是利用设备辅助陈洋分析刀痕的能量波动频率,试图建立数学模型,虽然进展缓慢,但也提供了一些参考。
第三天傍晚,陈洋依旧在土墙前静坐。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古老的城墙融为一体。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超过六个小时,连巴特尔送来馕和奶茶都未曾动过。
他的意识完全沉浸在对“风”的感悟中。风,无孔不入,变幻无常,既能轻柔地抚过沙粒,也能狂暴地撕裂岩石。它不与万物硬碰硬,而是寻找其缝隙,顺应其脉络,最终无处不在,无坚不摧。
“顺其势……而非逆其形……”陈洋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解构那蛮横的、强行拆解一切的“结构场”。那力场看似完美无缺,笼罩一切,但其本身,是否也存在“流动”?是否存在可以被利用的“缝隙”?
就在这时,林晓雨的加密通讯器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她快速查看,脸色一变:“陈洋!解构带人去了城西的魔鬼城!那里有一片天然生长的珍稀沙葱和锁阳,是很多本地药膳的关键原料,他要在那里建立‘标准化种植基地’,实际上是要用他的力场彻底改造那片区域的生态结构!”
陈洋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我们去魔鬼城。”
“可是……你还没有完全领悟……”巴特尔担忧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陈洋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感受着体内奔流的美食之力,“有些感悟,需要在实战中印证。”
魔鬼城,并非真的有鬼,而是典型的雅丹地貌群。千百年的风蚀,将这里雕刻成了无数奇形怪状、如同城堡、宫殿、猛兽般的土丘,在夜色下显得光怪陆离,阴森诡谲。夜风穿过这些天然形成的沟壑与孔洞,发出各种凄厉尖锐的呜咽声,仿佛百鬼夜哭。
当陈洋三人赶到时,解构正站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戈壁滩上。他身后是几台大型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仪器,正对着前方一片顽强生长着沙葱和锁阳的绿洲区域。无形的“结构场”已经展开,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笼罩了那片区域。力场范围内的植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和光泽,叶片开始卷曲、干枯,其内在的生命结构正在被强行解析、固化,走向一种“完美的死亡”。
几个试图阻拦的本地牧民被解构的手下拦在外围,敢怒不敢言。
“看来,你并没有接受我善意的建议。”解构转过身,金丝眼镜在仪器发出的蓝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他看到了陈洋,语气依旧平淡,但其中一丝极淡的讶异还是被陈洋捕捉到了。他似乎没料到陈洋这么快就找了过来,而且气息与几天前有所不同。
“善意?将生机勃勃的绿洲变成一片结构完美的死地,这就是你的善意?”陈洋踏步上前,与解构遥遥相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分解力场”带来的压迫感,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任何进入其中的物质似乎都在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分析。
“我在优化它。”解构抬起手,那个熟悉的金属仪器对准了陈洋,“剔除不必要的生命力,保留最有效的成分,让它们的结构稳定,便于储存和运输。看来,你需要更直观的体验,才能理解这种‘美’。”
嗡——!
更强的力场瞬间笼罩了陈洋!这一次,解构明显加大了功率。陈洋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皮肤传来轻微的刺痛感,那是构成他身体的物质微粒都在被力场扫描、分析的征兆!甚至连体内流转的美食之力,都出现了一丝滞涩!
不能再被动承受了!
陈洋眼神一凛,【千沸鼎】的虚影在身后一闪而逝!并非用于攻击,而是鼎口喷薄出大量滚烫的蒸汽!这蒸汽并非普通水汽,而是蕴含了【千沸鼎】“鼎沸”意境的高温水属性能量,瞬间在陈洋周围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