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隋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那对母女身上，破鞋大脚踏前一步，溅起一圈黑泥水，虎眸泛起一抹凌厉冷然。
凶猛的气势让围上来的一群人，顿时缩着脖子，停下了脚步。
一个个握着破棍子，破碗，破石头虎视眈眈，害怕又不想来退去...
杨隋猛然伸出手，犹如长枪破空，浓眉之下的大眼之中，泛起一抹霸道邪意，指向那对人群之中的母女，认真而不解的问道。
“你们！”
“按道理来说，我替你们杀了那衙役，为你们报仇！”
“不求你们回报，为何要和这些人同流合污，围杀我等！”
“给我一个理由！”
他从未想过，做了好事之后，得到好处的人，不感恩自己，反而仇恨相向，要伙同别人杀了了自己！
虽然，他那是自认为的好事....
瘦弱妇人穿着毛边四起，破旧发白的粗布衣裳，腿上是断了半截脚腕的烂裤子，脚上的穿着不论不论的男士布靴，似乎是从哪里捡来的。
风霜洗礼的脸上，失去了年少时的风华，沟壑纵横的皱纹，带着劳苦岁月的痕迹，横七竖八的在脸上肆意爬着。
一双泪痕未干的眼睛，畏惧而又痛恨的盯着杨隋，颤抖着身子，压低腰身，咬着牙开口。
“你....你明明那么强大，为何不早一点出手！”
“我....我看到了，你早就站在屋子外面看着，一直看，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
“报仇？”
“呵呵....”
妇人说着说着一声冷笑，身躯不再颤抖，挺直了腰身，恶狠狠的开口。
“我需要你报仇么？”
“迟来的怜悯和帮助，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作用？”
“怪你，都怪你，若是你不冷眼旁观，若是你早些出手，若是你提前挡住那畜生，若是你早早告诉我们会收税.....”
“当家的....当家的就不会死！”
“都怪你，怪你！”
最后一句，妇人歇斯里地，将自己所遭受的苦难，痛楚，对于世道的黑暗，对于官差的厌恶，统统都施加到杨隋的身上。
官差她不敢反抗，不敢辱骂，不敢有任何的意见！
但是对于杨隋这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假好人，正好成为了她宣泄愤怒的出气筒！
无论他是不是无辜，是不是有理，是不是好人，是不是路过的人！
总之，一切都是他的错！
妇人背后的小女孩，穿着一个破旧的红花布衣，蓄满泪水的眸子之中，只有无尽的仇恨，攥着拳头，嘶哑开口。
“娘亲说的对！”
“我早就看到你们了，站在屋外！”
她瘦小的身躯挤出人群，挥舞着拳头仿佛要打死杨隋，扬起小脸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能早点打死那人！”
“你如果早点来的话，爹爹就不会死，我们也不会被卖掉！”
“是你！”
“是你害死了爹爹，是你害了我们！”
“都是你，是你！”
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将杨隋最后的一丝天真少年心气击碎。
心中涌动出五味杂陈的味道！
说苦涩吧，又不是....
说愤怒吧，也不是.....
说无辜吧，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