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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光明教廷的撤退(1 / 2)

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这寂静沉重得仿佛能压垮灵魂,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废墟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和亡灵特有的腐朽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味道。燃烧的残骸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更反衬出这片刻凝滞的恐怖。空中,那两轮如同小型太阳般的金色身影所散发出的威压,不仅作用于肉体,更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精神深处,仿佛只要稍一松懈,意志就会被那纯粹的、充满审判意味的圣光彻底碾碎。

高空之上,“圣锤”奥德里奇与“圣言者”塞拉菲娜的怒火已然化为实质性的恐怖威压。奥德里奇周身燃烧的圣焰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奔腾咆哮,炽白中带着一丝毁灭的暗金,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噼啪作响,甚至隐约能看到细碎的空间裂纹在他周围生灭。他手中那柄巨大的战锤“圣裁”,锤头已然凝聚起一颗如同微型太阳般的光球,光芒刺目到无法直视,内部蕴含着足以崩碎山岳、蒸发江河的恐怖能量,并且仍在不断压缩、凝聚,锁定了下方残垣断壁上的两人,只待那最后的审判一击。

另一侧,“圣言者”塞拉菲娜悬浮于空,姿态依旧圣洁空灵,但那双眸中已再无半分怜悯,只剩下冰冷的、程序化的杀戮指令。她头顶那覆盖了小半个战场的庞大圣光法阵,已然彻底成型。法阵结构繁复精密到了极点,由无数个不断旋转、嵌套的金色几何图形和玄奥符文构成,每一个符文都闪烁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法阵缓缓旋转,散发出令空间都为之冻结的肃杀与净化之意,一种无形的力场向下蔓延,连废墟上的碎石都在微微震颤,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齑粉。这是超越了普通神术的范畴,接近神罚的领域级法术——【圣言·终焉净化】。

影寒半跪于地,冰冷的碎石硌着她的膝盖,但她几乎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感官都被怀中那迅速消逝的生命和头顶那即将降临的毁灭所占据。暮知宁的身体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甚至透过衣物都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他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生命之火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他那总是带着算计和冷漠的脸庞此刻一片死灰,嘴角残留的暗金色血液已经凝固,唯有眉心处那一道极细的、仿佛被什么无形力量侵蚀出的灰色痕迹,还在散发着微弱的、不祥的波动。

她艰难地抬头,望着那即将降临的、无可抵御的毁灭风暴,嘴角的苦涩愈发浓重,几乎要满溢出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紧了紧手中最后那几张闪烁着微弱却危险雷光的符箓——【紫霄灭度神符】。

但此刻,面对两位盛怒的、实力等级至少在五十级的枢机主教,这点底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螳臂当车。

她甚至能预见到,即便同时激发所有神符,恐怕也只能勉强抵消掉对方第一波、或者说其中一人的部分攻击余波。结局,早已注定。

‘真的要结束在这里了吗?’影寒心中闪过一丝茫然。宗门交付的任务,探查冥域异动并与冥域高层建立联系,如今看来简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联系?如今冥域之主濒死,冥域精锐几乎损失殆尽,自己也深陷绝地。近百名带来的精锐弟子,如今只剩下寥寥十余人,个个带伤,真元枯竭。他们年轻的面庞上还带着血污与恐惧,却又强撑着不肯倒下,眼神中有着与她一样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那充满焦糊和血腥味的空气刺痛了她的肺腑,也强行压下了经脉中因为过度透支而产生的针扎火燎般的剧痛。她强行运转丹田内最后一丝残存的、几乎要枯竭的真元,那细微的能量流如同钝刀刮过经脉,带来令人牙酸的痛苦。淡紫色的电弧开始在她体表微弱地闪烁,手中的【紫霄灭度神符】被微微激发,发出低沉的、如同万千只鸟儿同时鸣叫的嗡鸣声。

最后的抵抗,纵然徒劳。但至少,要护住怀中这人到最后一刻……尽管,他可能早已感知不到这一切。这是一种责任,一种对盟友(尽管这盟友关系此刻看来如此脆弱和可疑)的道义,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对于这个复杂难明的死对头的一点点……别的什么。

奥德里奇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喷薄而出,如同实质的熔岩,他张开嘴,那如同雷霆般的怒吼即将撕裂这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杀了他们!!碾碎这些亵渎圣光的……”

然而,就在他“异端”二字尚未出口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声音、超越了光、甚至超越了物理距离的宏大波动,毫无征兆地、粗暴地、直接烙印在了在场所有光明教廷成员的灵魂最深处!

那不是通过耳朵接收的声音,却比任何钟鸣鼓震都要响亮恢弘,震得灵魂战栗;那不是通过眼睛看到的画面,却比任何景象都要清晰深刻,如同法则本身在低语。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联系被强行激活、被最高权限占满的恐怖体验!

那是一道命令!一道来自光明教廷最高核心、源自梵蒂城圣座、通过最严苛神圣的灵魂契约直接传达的、不容置疑、不容延误、不容有任何自我意志掺入的绝对命令!

内容简洁、急促,甚至通过那灵魂烙印的波动,能清晰地感受到发出命令者那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和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冥域战局暂停!所有单位,立刻!马上!全员撤回梵蒂城!不得有误!重复,立刻全员撤回梵蒂城!!”

这道灵魂烙印的命令是如此强烈、如此突兀,以至于奥德里奇高举战锤的动作猛地一僵,周身沸腾咆哮的圣焰都为之紊乱了一瞬,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了一下,明灭不定。塞拉菲娜头顶那庞大精密、已然蓄势待发的圣光法阵也剧烈波动起来,无数原本流转自如的金色符文如同卡顿的齿轮般明灭不定,发出刺耳的、能量失衡的嘶啦声,仿佛失去了最核心的稳定能量供给和意志指引。

“什么?!”“这怎么可能?!”

奥德里奇和塞拉菲娜脸上同时浮现出极致的错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强行打断复仇怒火的憋屈和愤怒!他们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冥域深处那已被摧毁的冥宫方向,又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望向遥远的、他们信仰核心的所在地——梵蒂城。那种情,就像是两名即将猎杀目标的顶尖猎手,突然被来自老巢的紧急呼叫强行勒令停止一切行动,内心的惊疑和暴躁几乎要冲破理智。

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让至高无上的圣座发出如此急切、甚至可以说是慌乱失措的命令?伊莱亚斯兄弟刚刚陨落,圣光蒙受前所未有的亵渎,正是彻底净化冥域、为他复仇、用异端的鲜血和灵魂洗刷耻辱的最佳时机,为何要在此刻撤退?还是如此急迫的、不计代价的“立刻全员撤退”?!

无数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他们心中翻滚、炸裂。但灵魂烙印的命令是最高优先级的,其权威性深植于每一位核心神职人员灵魂最深处,是比自身意志、甚至比眼前战局更绝对的准则。怀疑和延误本身,就是最大的亵渎。

奥德里奇的脸庞因极度的愤怒、不甘和困惑而扭曲,肌肉虬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紧握“圣裁”战锤的手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锤柄捏碎。他死死地盯着下方那两个几乎已经到手的“猎物”,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射出去,将那一片区域连同里面的人彻底焚毁。胸腔剧烈起伏,如同风箱般呼啸,那凝聚到极致的圣光能量在他体内冲突,让他看起来像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但他最终还是猛地一跺脚!

“咚!”一声沉闷的巨响,他脚下的虚空仿佛都被那无尽的愤怒和憋屈踩得塌陷下去一圈,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开来。

“撤!!!”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充满了无尽憋屈、怒火和极端不情愿的字眼,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受伤的远古巨兽在深渊中发出的咆哮,充满了痛苦和暴戾。

塞拉菲娜深深地看了一眼下方的影寒和气息断绝的暮知宁,空灵的眼神中复杂难明。有冰冷的杀意,有对伊莱亚斯之死的悲愤,有对那抹杀了伊莱亚斯的灰色力量的极深忌惮,更有对这道突如其来命令背后所隐藏真相的惊疑。她比奥德里奇更理智,也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灵魂命令中蕴含的一丝……恐惧?这让她更加不安。她一言不发,身前悬浮的圣典“朗基努斯”“啪”地一声自动合拢,头顶那剧烈波动的庞大圣光法阵迅速消散,化为无数点点金光,如同逆流的金色雨滴般回归她的体内。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转身,化作一道纯净的流光,速度快到极致,毫不犹豫地向着冥域外围飞去。

奥德里奇再次充满恨意地瞪了下方的残垣一眼,那目光如同实质的烙铁,仿佛要将这两人的模样彻底刻入自己的灵魂深处,发誓将来必要亲手碾碎。他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怒吼,周身紊乱的圣焰再次暴涨卷起,裹挟着他庞大的身躯,如同逆飞的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无法发泄的怒火,紧随着塞拉菲娜而去。

下方战场,那些原本疯狂进攻的圣骑士、牧师、战斗神甫们,也同时收到了通过不同层级、但同样不容置疑的方式传达的撤退命令。虽然同样充满了不解和愕然,但光明教廷严格的纪律性和信仰的绝对性让他们迅速停止了攻击。金色的洪流开始井然有序地后撤,战术动作依旧标准,却难掩一种仓促和茫然的氛围。他们留下满地狼藉和依旧残存、却同样因失去明确攻击目标而茫然无措的亡灵生物。空中那些庞大的翼舰,调转方向时引擎发出巨大的、远超平常的轰鸣声,仿佛也在宣泄着操作者的惊疑,开始撤离这片空域,巨大的阴影快速掠过废墟,消失在天际。

转瞬之间,原本杀声震天、能量爆鸣、圣歌与亡灵咆哮交织的核心战场,竟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突如其来的寂静之中。只剩下燃烧的残骸发出的噼啪声,低阶亡灵生物无意识的哀嚎在风中飘荡,以及……幸存者们粗重而难以置信的喘息声。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让幸存下来的十余名天符门弟子全都愣住了,呆立当场。他们原本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战死于此的心理准备,脸上是血污、绝望和与敌偕亡的决绝,甚至有人已经开始了燃烧金丹的起手式,体内能量开始变得不稳定。此刻,强敌骤然退去,那紧绷到极致的弦猛然一松,巨大的虚脱感、茫然感和劫后余生的不敢置信瞬间席卷了所有人。许多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靠着断壁残垣大口喘息,眼神空洞。

“走…走了?”“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突然撤了?”“我们…我们得救了吗?”“这…这不是幻觉吧?”

弟子们相互搀扶着,声音颤抖,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和深深的困惑,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残垣上那道依旧挺立(尽管是强撑)的身影——影寒。

影寒同样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心中的疑虑、警惕和不安却瞬间飙升到了顶点。她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神念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最大限度地扩散开去,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仔细扫描着每一寸空间,确认教廷大军是真的在全面撤退,气息迅速远去,而非什么诱敌深入的诡计。直到那些最具威胁的、如同太阳般灼热的气息确实消失在感知边缘,她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了口气,但眉头却紧紧蹙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太反常了!这完全不合常理!光明教廷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调动如此规模的军队,甚至连一位尊贵的枢机主教都陨落在此,这对于他们信仰的打击是巨大的。怎么可能在即将得手、仇敌就在眼前的关键时刻,如此仓促地、甚至显得有些狼狈地全员撤退?梵蒂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让他们宁可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和复仇的机会,宁可承受伊莱亚斯白死(在他们看来)的屈辱,也要立刻赶回去?

这背后隐藏的信息,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不安。那绝不是普通的袭击或者麻烦,必然是足以动摇教廷根基、甚至威胁到那位神秘莫测的圣座本身安全的巨大危机!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试图从混乱的线索中找出头绪之际,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诡异轻松感、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轻笑,从她怀中传了出来。

“嘿…嘿嘿……”

影寒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冰冷的闪电击中,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她难以置信地、几乎是机械地低头看去。

只见怀中本该彻底昏迷、气息奄奄、生命之火随时熄灭的暮知宁,不知何时竟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深邃如潭、藏着无数算计的眼眸,此刻虽然依旧黯淡,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却燃烧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并非将死之人的涣散与迷茫,而是一种……近乎戏谑、嘲弄,甚至带着一丝疯狂和智珠在握的神采?而他苍白干裂得如同龟裂土地的嘴角,竟然真的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他居然在笑?在这种时候?笑什么?他怎么可能还醒着?又怎么还能笑出来?!

影寒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她与暮知宁打交道多年,明争暗斗,互相算计,深知此人性格阴沉冷酷,心思缜密,算计极深,从不做无意义之事,更鲜少有如此外露的情绪表现,尤其是……笑?而且这个笑容,她看得分明,绝非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或放松,那眼神深处透露出的,更像是一种……计划得逞的、居高临下的、甚至带着怜悯的嘲讽?

巨大的荒谬感和警惕性瞬间淹没了她。

“你笑什么?”影寒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和沙哑,以及深深的警惕。她下意识地再次检查了一下持续输入他体内的、那微薄的真元——依旧如同石沉大海,他的经脉枯竭,丹田死寂,身体依旧冰冷破败得不像活人,生命之火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这诡异的笑容与他身体呈现出的糟糕状况,形成了极其强烈、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和反差。

听到影寒那充满惊疑的问话,暮知宁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一丝,尽管这个微小的动作显然牵动了他致命的伤势,让他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依旧是那触目惊心的、蕴含着奇异能量的暗金色血沫,但他的眼神却因此反而愈发明亮起来,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智珠在握的、仿佛洞悉了一切真相的光芒。

他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坐起来,这个动作在影寒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咳咳…你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撤退吗?”暮知宁的声音依旧嘶哑虚弱,断断续续,气息游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极度不安的节奏感和把握感。仿佛他并非一个垂死之人,而是一个手握答案、欣赏着他人困惑的幕后导演。

影寒心中警铃大作,危机感甚至超过了刚才面对两位枢机主教之时!她非但没有扶他,反而下意识地松开了环抱他的手,向后退了半步,体内残存的异能暗自提起,全身肌肉绷紧,警惕地盯着他,如同在面对一个前所未见的、极度危险的未知生物。

“什么意思?你知道原因?”她的目光锐利如刀,试图看穿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无比反常、处处透着诡异的死对头。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回光返照?伪装?还是……别的什么?

在影寒惊疑不定、高度戒备的目光注视下,暮知宁竟然真的用手肘支撑着她刚才半跪的地面,无视那几乎能让人昏厥过去的剧痛,极其艰难地、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他的动作看起来无比吃力,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轻微声响和肌肉撕裂的痛苦抽搐,仿佛这具破碎的身体随时都会彻底散架。但他确实在试图站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不属于他这具肉身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一股强烈无比的意志在驱动着这具残躯。

最终,他用手死死抓住旁边一块冰冷坚固的断壁,借助其支撑,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尽管他的脊背依旧因痛苦而佝偻着,需要全力依靠着断壁才能稳住身形,不至于倒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碎不堪、被鲜血和尘土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玄底银纹袍袖,又缓缓抬起头,望向光明教廷大军撤退的方向,那双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

“意思就是…”暮知宁的声音忽然变得流畅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断断续续,那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愈发浓烈,几乎要溢出来,“…那群自诩为神之代言者的蠢货…他们害怕了…或者说,他们那位坐在梵蒂城宝座上的老头子…害怕了…害怕得不得不像火烧屁股一样,把最忠诚的猎犬赶紧叫回去看家…”

“害怕?”影寒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感如同潮水般越来越汹涌,“害怕什么?冥域已成一片废墟,你……”她扫了一眼暮知宁那勉强站立、惨不忍睹的状态,“……也已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他们还有什么可害怕的?难道还有别的势力趁机偷袭?”

“强弩之末?废墟?偷袭?”暮知宁转过头,看向影寒,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古怪、充满了怜悯和讥诮的笑容,“影寒,你执掌天符门也有些年头了,经历的风浪不少,你也不是什么天真的、只会相信表面现象的小丫头了…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冥域…我暮知宁…经营这么多年,最大的依仗,就是这所谓的叹息壁垒…就是我这具…皮囊吗?”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溪流,缓慢却坚定地渗入影寒的心间,让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柱爬升。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影寒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她发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巨大阴谋的边缘。

暮知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那只还算完好的手,手指颤抖着,指向自己的胸口,又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他的眼神变得幽深而缥缈,仿佛在凝视着某种遥远的存在:“你们东方修士…传承悠久,常言道,身外化身,第二元神…之法,颇为玄妙,对否?一念化生,宛若真人,纵主体陨落,化身犹存,便可重生…”

影寒心中猛地一跳!一个难以置信的、疯狂至极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般骤然劈入她的脑海,让她几乎窒息,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