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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小丑的末路(14)(2 / 2)

路明非看向犬山贺,理解地点了点头。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抬起一只手,五指张开,举向空中,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路明非的目光也投向深邃的夜空,语气变得有些悠远:“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所有人都被他的动作吸引,下意识地跟着抬起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连愤怒的咒骂都暂时停了下来。

路明非缓缓地、一根一根地将张开的手指收拢。

“五…… 四…… 三…… 二…… 一……”

就在他最后一根手指即将握成拳头的刹那——

夜空的深处,一点炽亮的光芒骤然出现!如同流星划破天际!但它并非向下坠落,而是以一种极其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精准地、高速地朝着源氏重工的天台方向疾驰而来!

那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甚至能隐约看到光芒中心有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恐怖的威压和热量即使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

“敌袭?”

“龙王?”

诸位家主瞬间从愤怒中惊醒,骇然失色,几乎要立刻跳起来进入战斗状态!

然而,那团炽烈的“流星”在即将撞上天台的最后一刻,却猛地收住了速度!如同被无形的缰绳拉住,轻巧地、无声无息地悬停在了天台边缘上空!

光芒迅速内敛消散,露出了里面的三个身影。

为首一人,穿着整洁的西装,银灰色的头发一丝不苟,脸上带着熟悉优雅的笑容,不是昂热校长又是谁。

他的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人。左边是一位身材高大、穿着旧和服、面容沧桑却眼神锐利如刀的上杉越。而右边那位……

当看清右边那人的样貌时,所有蛇岐八家成员,包括刚刚经历了一连串冲击的家主们,再一次陷入了彻底的、无以复加的震惊和恐惧之中!

龙化状态尚未完全褪去,熔金般的竖瞳在夜色中闪烁着非人的光泽,周身还残留着令人心悸的恐怖龙威……

正是那天在码头,展现出龙王姿态、 “杀死”路明非和橘政宗、与昂热“同归于尽”的——龙王洛基!

“真的是……龙……龙王!”有家主失声惊呼,几乎要拔刀!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摧毁了他们的世界观。

那位“龙王”根本懒得理会他们的震惊和恐惧。

他落地后,自顾自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迈着步子就走向了路明非和源稚生。

他先是熟稔地抬手跟路明非击了个掌,又对源稚生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还对着好奇看着他的绘梨衣咧嘴笑了笑。

然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动作一顿,手忙脚乱地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索起来,最后掏出了一盒被压得有点变形的……万宝路香烟。

老唐熟练地抖出烟,先是递给源稚生一根,又递给路明非一根,想了想,干脆把烟盒伸向周围那些目瞪口呆、如同雕塑般的家主们,挨个发烟,脸上还带着一种“哥们来一根”的自来熟表情。

“来来来,别客气,压压惊。”他甚至还想跟离得最近的风魔小太郎握手,“小弟诺顿,以前当过几年龙王,现在跟着路校董混了,不吃人不吃人,大家叫我老唐就行!以后都是自己人,多多关照哈!”

风魔小太郎:“???”

犬山贺:“!!!”

龙马弦一郎:“……”

樱井七海:“???”

乌鸦、夜叉、樱:“…………”

他们完全懵逼了!大脑彻底宕机! 刚才……龙王……给自己发烟了?还他妈要跟自己握手?自己还活着吗?这是死后的幻觉吗?

老唐给自己叼上一根烟,还没使用言灵给自己打火,旁边的源稚生已经面无表情地摸出自己的打火机,“啪”地一声,凑过去给他点上了。

老唐愣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吸了一口,然后很自然地转身,用自己刚点着的烟,给旁边的路明非点上了火。

路明非吸了一口,也很自然地转身,把自己的烟凑过去给源稚生点上了火。

三个男人就这样沉默地、完成了一套流畅无比的点烟接力,然后各自吐出一口烟雾,气氛异常和谐。

一众家主看着这诡异无比、荒诞绝伦的画面,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们只能机械地、茫然地拿着老唐塞过来的烟,茫然地鞠躬,茫然地自我介绍,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昂热校长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

他走到依旧处于巨大冲击和懵逼状态、手里还捏着那根烟的犬山贺身边,很是自然地伸出手,拍了拍这位学生的肩膀。

然后,他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和优雅伪装,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在了犬山贺并不算宽阔的肩膀上,就像是一个疲惫的老父亲,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儿子。

犬山贺身体一僵,随即感受到肩膀上那沉甸甸的重量和温度,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巨大的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冲散了他所有的震惊和茫然。他没有躲开,反而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让老师靠得更舒服一些。

“老师……”犬山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哽咽,“我还以为……我这个不被看好的‘继子’……真的要在日本……为您操办一场盛大的葬礼了……”他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和悲伤。

昂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罕见的温和与歉意。他侧过头,看着犬山贺已经布满皱纹的脸,银灰色的眸子里没有了平时的锐利和戏谑,只剩下真诚:

“阿贺,”昂热轻声说,用的甚至是有些生疏的日语发音,“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继父’。你也从来不是什么‘继子’。”

昂热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沉:“我是一名教育家。或许不是最成功的,但我始终试图因材施教。对于你,……或许过于严厉,也利用过你……。但对于那一切……却是因为你的性格……我的……学生。”

这一声“我的学生”,如同钥匙,瞬间打开了犬山贺封锁了数十年的情感闸门。往事一幕幕浮现——严苛的训练、毫不留情的斥责、看似冷漠的对待、以及那深藏在一切之下、不曾言说却切实存在的认可与期望……

他一生都渴望得到昂热的承认,渴望摆脱“继子”的身份,渴望成为能让他骄傲的、真正的学生。

此刻,他终于听到了。不是在成功的领奖台上,而是在这样一个荒诞又真实的夜晚,以这样一种方式。

泪水瞬间从这个老人的眼中汹涌而出,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却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用力地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颤抖的手,紧紧握住了昂热搭在他肩上的手。

所有的隔阂、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似乎都随着泪水得到了洗涤和释然。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昂热身后、目光复杂地看着源稚生和绘梨衣的上杉越,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这声咳嗽如同拥有魔力,瞬间将众人从各种极致的情绪中拉扯回来。

犬山贺赶紧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镇定。他意识到还有正事,连忙转向诸位依旧处于茫然和震惊中的家主,用激动而郑重的声音介绍道:“诸位!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这位是上杉越大人!蛇岐八家第七十二代的影皇!”

源稚生也适时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众人,沉声接话道:“……也是我的父亲。关于我们兄妹的身世,我会详细告知大家。现在,稚女他……暂时不在。”

这个消息,无疑是在已经饱受冲击的家主们心中又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影皇?上杉越?源稚生三兄妹的父亲?

今晚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太颠覆,以至于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反而显得有些麻木了,只是本能地、更加茫然地对着上杉越这位传说中的影皇鞠躬行礼。

绘梨衣拉着路明非坐在了,属于上杉家主的位置上,两个人就挤在一起坐了上去,路明非拿起一个糕点,递给了绘梨衣,这才看向众人开口:

“今晚还有一位主角没到呢,诸位耐心的等候,该吃吃,该喝喝,佐伯龙治君,劳烦你去给我拿一副麻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