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则略显僵硬地被夏弥抱着胳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夏弥松开楚子航,跳到诺诺面前,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师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真的被他们绑架成功啦?刺激不刺激?”
诺诺摊了摊手满脸的无可奈何,“是啊,被这三个家伙合伙算计了,不对,是被你们这群家伙合伙算计了!”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的手,走到诺诺面前,脸上带着点正式介绍的味道:“师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上杉绘梨衣,我女朋友。”
路明非又对绘梨衣轻声说:“绘梨衣,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很照顾我的诺诺师姐,陈墨瞳。”
诺诺打量着绘梨衣,这个女孩有着一张极其精致的面孔,红宝石般的眼眸清澈见底,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
绘梨衣也好奇地看着诺诺,这个红头发的姐姐笑容明媚,眼神灵动,给人一种很温暖很亲切的感觉。
她用日本人的礼仪,微微鞠躬:“诺诺姐姐,你好,我是绘梨衣。明非经常说起你,谢谢你一直照顾他。”
诺诺被这乖巧的样子萌到了,也笑着回应:“你好呀,绘梨衣,果然和明非说的一样可爱。”她心里暗自嘀咕:路明非这家伙,何德何能啊……
一旁的小龙女夏弥看着这“小巫女”与“小怪兽”的历史性会面,然后一手挽住诺诺,一手挽住绘梨衣,笑嘻嘻地说:“好啦好啦!现在我们姐妹团也集合完毕啦,让那些男生自己玩去吧!”
三个女孩相视而笑,瞬间就打成了一片,叽叽喳喳地开始交流起来,主要是夏弥在说,诺诺在问,绘梨衣偶尔点头或轻声回答,气氛融洽无比。
芬格尔把马匹牵到旁边的附属建筑里安置好,然后提着那几个大包裹走过来:
“各位美女,各位老爷,别在门口聊了,先进去吃饭吧!客厅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跟着芬格尔走进城堡。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宏伟开阔,高耸的穹顶,巨大的石柱,墙壁上挂着古老的挂毯和已经暗淡的家族徽章油画,虽然有些地方看得出年代久远的痕迹,有些家具也蒙着防尘布,但整体打扫得十分干净,并没有想象中的阴森和破败,反而有一种沉淀的历史感。
他们来到一个相对温馨的小客厅,一张长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芬格尔把包裹打开,顿时,烤猪肘的焦香、白香肠的肉香、扭结面包的麦香以及黑啤酒醇厚的香气弥漫开来,令人食指大动。
大家早就饿了,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纷纷落座,开始享用这顿地道的德国大餐。
席间,夏弥一边啃着猪肘,一边好奇地环顾四周,终于忍不住问道:“
芬格尔师兄,我和绘梨衣早上就到了,逛了大半天,你这城堡好大啊,差点迷路,但是……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你的家人呢?没和你一起住在这里吗?”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这么大一座古堡,维持得如此整洁,不可能没有佣人。而且芬格尔的家人呢?”
芬格尔他拿起一根香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我家一脉单传,到了我这一代,就只剩下我一个了,老爹老妈嘛,在我还不太记事的时候,就出去冒险,结果遇上山体滑坡,嗝屁了。唉,苦命人啊……就给我留下这么个又大又破、还不能卖掉的古堡,每年还要向政府交一大笔钱,真是造孽哦……”
路明非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看着芬格尔,眨了眨眼睛,“意思是王八蛋,你这谎话也太假了吧。”
芬格尔也眨眨眼睛回应表示,“谁会纠结这种小事?”
凯撒和楚子航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自然不会全信芬格尔的话,但这种涉及家族隐私和父母早逝的事情,谁也不好多问。
诺诺看着芬格尔那双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总是藏着很多东西,戏谑、狡黠,偶尔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沧桑,她忽然觉得,这个废柴师兄或许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和快乐。
夏弥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啊,芬格尔师兄,我不知道……”
绘梨衣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看看芬格尔,又看看路明非,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切。
“哎呀呀,没事没事!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
芬格尔大手一挥,举起啤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说这些扫兴的干嘛!今天主要是给各位,庆祝诺诺成功越狱!干杯!”
芬格尔成功地把话题岔开,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午餐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路明非看了看时间,放下餐具,清了清嗓子说道:
“好了,饭也吃完了,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师兄,谢谢你的款待。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路明非看向众人:“我已经订好了今天晚上从慕尼黑飞中国的机票。我们现在下山,开车去机场,时间刚好。”
“这么急?”凯撒挑眉。
“嗯,”路明非点点头,表情认真起来,“尼伯龙根不稳定,越早过去越好。而且,我们‘绑架’了师姐,加图索家那边迟早会反应过来,夜长梦多。”
众人都表示同意。于是,稍作休整后,他们再次骑上马,下山,驱车前往慕尼黑国际机场。
一路无话。到达机场,办理登机手续,过安检,一切都十分顺利。路明非订的是头等舱,环境宽敞舒适。
而当他们依次在座位上坐下时,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
路明非和绘梨衣自然坐在了一起,绘梨衣靠窗,路明非靠过道,两人虽然不像热恋情侣那样黏糊,但绘梨衣很自然地就靠在路明非肩膀上,路明非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安静而默契的暖流。
楚子航和夏弥坐在他们后面一排。夏弥几乎是立刻就把中间的扶手抬了起来,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楚子航的胳膊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时不时喂楚子航一颗零食。
凯撒和诺诺坐在楚子航他们的斜后方。诺诺刚经历“绑架”和长途奔波,有些疲惫,上了飞机就打了个哈欠。凯撒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休息。
三对小情侣,几乎是无意识地,形成了三个散发着甜蜜气息的小磁场。
而孤家寡人的芬格尔,他的座位……好巧不巧地,正好在这三对的中心位置!
他左边是路明非和绘梨衣,右边斜前方是楚子航和夏弥,右后方是凯撒和诺诺。
飞机起飞后,舱内灯光调暗。芬格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左边看看,路明非正小声地给绘梨衣解释窗外的云海,绘梨衣眼睛亮晶晶地听着;右边看看,夏弥已经差不多整个人窝在楚子航怀里睡着了,楚子航一动不动,任由她靠着;再往后瞥一眼,凯撒正低头看着诺诺的睡颜,手指轻轻卷着她的一缕红发。
芬格尔:“默默地拿出眼罩,戴上,盖上了航空公司提供的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然而,那无形中弥漫的、名为“爱情”的酸腐气息,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感官。
路明非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故意提高了点声音,对绘梨衣说:“绘梨衣,困不困?要不要也睡一会儿?”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后面的夏弥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什么,往楚子航怀里又蹭了蹭。
凯撒则低声问空乘要了一杯温水,小心地试了试温度,怕惊醒了诺诺。
芬格尔在眼罩下的眼皮剧烈地跳动了几下。他猛地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那几对“狗男女”,内心疯狂吐槽: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早知道就不该接这趟活儿,这分明是公开处刑,虐待单身贵族……!”
机舱内,爱情的酸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而芬格尔那精彩纷呈、五味杂陈的表情,虽然被眼罩遮住,却无疑成为了这趟航班上最亮的电灯泡。
与此同时,意大利,加图索庄园。
弗罗斯特·加图索面色阴沉地站在书房窗前。他刚刚挂断了一个来自马耳他的加密电话,脸色难看至极。
金色鸢尾花学院方面报告,陈墨瞳于昨夜失踪。现场没有任何暴力入侵的痕迹,只在地下酒窖发现了一个摔碎的醒酒器和洒落的红酒,以及……一扇被巧妙技术性开启的老锁。
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弗罗斯特就想到了那个不合时宜的来访者——路明非,以及他那份“生日邀请”。太巧合了。
“帕西。”弗罗斯特的声音冷得像冰。
如同幽灵般,帕西·加图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微微躬身:“弗罗斯特先生。”
“诺诺失踪了。”弗罗斯特转过身,眼神锐利,“就在路明非拜访之后不久。我怀疑和他们有关。”
帕西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冷静地询问:“需要我通过诺玛追踪路明非校董及其同行人员的行程吗?”
弗罗斯特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憋屈和无奈:
“不行。路明非是校董,拥有极高的权限。在没有确凿证据指控一位校董涉嫌绑架之前,我们无权通过学院的人工智能系统监控他的行踪。这会引发严重的程序问题和校董会内部的冲突。”
弗罗斯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加图索家族未来的主母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
他快速做出决断:“立刻组织两支队伍。A队,自挑选绝对可靠的内务人员组成,前往马耳他,彻底调查诺诺失踪的细节,搜寻任何可能的线索,但注意,行动必须绝对保密。”
“b队,”弗罗斯特的目光落在帕西身上,“由你亲自带队。挑选最精锐的行动专员。我相信路明非他们突然的‘旅行’绝非单纯为了给凯撒过生日。他们一定另有目的。你的任务是,动用一切非诺玛的、我们家族自己的追踪渠道,找到他们,暗中跟上他们。我要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以及……诺诺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
弗罗斯特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记住,帕西,你的任务是观察和确认,除非得到我的直接命令,或者凯撒和诺诺遇到生命危险,否则绝不允许暴露,更不允许与他们发生冲突。尤其是……不要引起路明非的注意。他现在的影响力也很不一般。”
帕西微微欠身,湛蓝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接受一个普通的任务:“明白,弗罗斯特先生。我会处理好一切。”
帕西转身离开书房,脚步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