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记载的，远不止是失落的历史。”路明非的声音在雨声和引擎声中显得异常清晰，“更重要的是……组织的架构。龙族鼎盛时期，真正权力核心的架构与分工。”
路明非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那些破碎的片段：“我的记忆是残缺的，很多关于‘过去’的细节都模糊不清，像是被雾笼罩。而夏弥……”他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女孩。
夏弥立刻接口，她的语气也难得严肃：“我诞生的时候，已经是白王叛乱并被镇压之后的时代了。关于更早的‘三位皇帝’时期，以及其间的权力格局，我所知甚少，大多也只是道听途说。”
路明非总结道：“所以，那三本书，是唯一可能帮助我们厘清龙族真正源头力量构成、甚至可能揭示某些被刻意隐藏的派系或盟友的关键。其重要性，毋庸置疑。我们必须拿到手。”
“而且也不能直接去抢，抢的话肯定能抢到手，但是如果我们直接去抢，大概率会直接暴露身份，这个栗家不简单。”
昂热校长缓缓点头，眼神深邃。路明非这话，让他更加确信那三本书的价值，也让他对三个月后的“比武招亲”……多了几分“英勇就义”的决心，虽然依旧觉得很憋屈。
接着，路明非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主要是说给后座的楚子航和夏弥听：
“还有一件事，至关重要。等会儿进了尼伯龙根，如果遇到奥丁那个分身，记住——绝对不要下死手！”
楚子航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
路明非透过后视镜看着他，语气沉重：“那面具之下，大概率是师兄你的父亲，楚天骄。他只是被奥丁的力量侵蚀、控制了，就像被套上了缰绳的马。我们的目标是剥离奥丁的控制，救出楚叔叔，而不是……摧毁那具身体。”
路明非再次强调：“所以，交手的时候，务必注意分寸。我们的敌人是奥丁留下的意志和力量，不是被操控的人。”
楚子航的拳头无声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头，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明白。”
夏弥也立刻保证道：“放心吧师兄！我下手有轻重！保证只打晕，不打坏！”
昂热校长也沉声道：“擒获与控制，优先于毁灭。明白。”
交代完最重要的事情，路明非不再多言，专注地驾驶着车辆。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中，却弥漫着一种更加坚定和同仇敌忾的气息。他们不仅要去屠神，更要去完成一场艰难的拯救。
轮胎碾过湿滑的路面，溅起高高的水花。目的地，就在前方那片雨幕最深、空间最为扭曲的诡异之地。
暴雨、高架桥、扭曲的空间入口……四人毫不犹豫地驾车冲入了那片异常的区域。熟悉的眩晕感与空间置换感袭来，下一秒，他们已经置身于那个阴森、潮湿、弥漫着铁锈与死亡气息的永恒雨夜——奥丁的尼伯龙根，0号高架桥。
冰冷的雨水拍打着车身，远处迷雾中，那座如同墓碑般耸立的尼伯龙根内部建筑依稀可见。
“没时间浪费了。”路明非低声道。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世界源头的威严从他体内轰然爆发！漆黑的、闪耀着金属冷光的鳞片瞬间刺破皮肤，覆盖全身！他的体型微微膨胀，变得更加修长而充满力量感，额角甚至有狰狞的骨角刺出，一双纯粹由阴影与力量构成的巨大龙翼在他身后豁然展开！他的黄金瞳如同两颗小型太阳，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高天之君，于此显现！
紧接着，另一股浑厚、承载万物的力量从夏弥身上苏醒。青色的龙鳞夹杂着少许橙色、如同大地脉络般的鳞片迅速覆盖她娇小的身躯，她的眼眸化为熔岩般的橙金色，身后展开的龙翼宽厚而坚实，带着大地的沉重与力量。
大地与山之王，释放真容！
然而，最让夏弥和楚子航瞬间瞪大眼睛、差点失声惊呼的是——
一旁的昂热校长，竟然也同时发生了异变！
银灰色的、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秘银般的鳞片，迅速而有序地覆盖了他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身躯。他的脊背微微弓起，肌肉线条在鳞片下贲张，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一双略显狭长、边缘闪烁着极致锋锐寒光的银灰色龙翼，带着某种金属般的铿锵之音，猛地从他背后撕裂西装伸展而出！他的黄金瞳依旧冰冷，但其中蕴含的杀意和复仇之火，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校…校长？！您…您怎么也……”夏弥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昂热，眼睛瞪得溜圆。楚子航虽然依旧面瘫，但眼神里的震惊根本无法掩饰。
昂热校长活动了一下覆盖着银鳞的手掌，感受着体内奔腾的、远超自己巅峰时期的力量，语气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和冰冷：“这还要万分感谢明非上次给我的‘礼物’。”
校长指的是路明非那蕴含高天之君伟力的血液。“我的血统，确实得到了一次脱胎换骨的提升。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形态。”
路明非只是略微惊讶于校长适应和提升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不过，也正常。”他看了一眼校长那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双眼，“您可是不死的复仇男神。”
昂热校长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哒的轻响，银灰色的龙翼微微扇动，带起凌厉的气流：“这是我的第一次……实战。感觉……还不坏。”
“没时间适应了！走！”路明非低喝一声，巨大的黑色龙翼猛地一振，身影瞬间冲天而起，如同撕裂雨夜的黑色闪电。
夏弥反应极快，一把抱起楚子航，橙黄色的龙翼展开，稳稳地飞起，紧跟而上。
昂热校长见状，也立刻尝试振翅飞行。但他的动作明显有些生涩和别扭，飞行的轨迹甚至有些摇晃，远不如路明非和夏弥那般流畅自然，更像是一只刚刚学会扑腾的……老鹰。
路明非瞬间了然，一边保持着高速飞行，一边头也不回地提醒道：“校长！注意感知周围的元素流动！翅膀不只是用来扇动的！它们是让你更精准操控风与气流、进行微调的工具！别学鸟儿，学鱼儿感受水流！”
昂热校长是何等人物，瞬间明悟！他立刻闭上眼感受了刹那，再次睁开时，眼神已然不同。
他不再试图笨拙地模仿鸟类扑翼，而是将龙翼作为引导和掌控力量的支点。
下一刻，他的飞行姿态骤然变得稳定而高效，银灰色的身影如同一位优雅而致命的银色幽灵，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划破雨幕，紧紧跟上了队伍。
四人如同三道撕裂永恒雨夜的流星，悍然闯入尼伯龙根最核心的区域。
下方沥青路面上，无数的身影如同蛆虫般蠕动，那是被奥丁力量侵蚀转化的死侍群。
它们感应到活物的气息和那磅礴的龙威，发出阵阵混杂着痛苦、贪婪与疯狂的嘶吼，形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哀鸣狂欢曲。
路明非眉头微蹙，从空中下降的高度，口中吐出几个冰冷古老的音节：
“言灵·神庭寂灭。”
没有惊天动地的前兆，只有一瞬间极致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下一秒——
“轰隆隆——！！！”
以路明非飞行的轨迹为中心，一个半径达十公里的、肉眼可见的恐怖雷电领域骤然张开！那不是自然的闪电，而是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呈现诡异深紫色的电浆海洋！无数道粗如水桶的超高压雷电如同狂舞的巨蟒，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疯狂抽击着领域内的一切！
下方的死侍群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刺目的雷光中瞬间气化，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更远处的死侍则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心脏在电荷极致的紊乱下骤然停止跳动，成片成片地僵直倒下。
整个领域内，除了昂热、夏弥、楚子航三人，因高度的原因没有受到无差别攻击，一切生灵乃至非生灵的结构都在瞬间被摧毁！这就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终极言灵的恐怖威能，无差别、无豁免的绝对毁灭！
清场完成，前路再无阻碍。四人速度更快，直扑那迷雾中的孤独身影。
“踏…踏…踏…”
沉重而富有韵律的马蹄声穿透雨幕传来，带着一种践踏人心的威严。然而，比马蹄声更快的，是一道细微却足以冻结灵魂的波动！
一道无形的、仿佛命运丝线般的轨迹，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锁定了被夏弥抱在怀中的楚子航！因果律武器·昆古尼尔！它再次发动了！
那感觉并非实质的攻击，而是一种“必中”的宣告，一种死亡的宿命直接缠绕而上！
“师兄！”夏弥惊呼一声，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青色的龙翼猛地一振，就将怀中的楚子航彻底护在自己身后！她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慰式的、带着决绝意味的微笑，仿佛在说“没事的”。
但有人比她更快！
路明非的身影仿佛瞬移般挡在了两人身前！他的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纯粹是本能反应，是对那致命威胁的最直接拦截！
“噗嗤——！”
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
那柄象征着绝对命运的昆古尼尔，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易地贯穿了路明非覆盖着漆黑龙鳞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踉跄了一步。
“师兄！师弟！”夏弥和楚子航同时失声惊呼。
昂热校长的银灰色龙瞳也瞬间缩紧！
然而，路明非却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混合着痛楚与不屑的冷哼。他覆盖着龙鳞的双手死死抓住了贯穿胸口的枪杆，恐怖的力量从体内爆发，硬生生遏制住了长枪继续突进的势头！那枪尖距离他身后的夏弥和楚子航仅有寸许距离，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呃……没事！”路明非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这玩意儿……还杀不了我！别管我！”
暗金色的血液顺着枪杆流淌而下，又被雨水冲刷。
路明非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被贯穿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他看了一眼胸前的枪柄，然后抬起头，对着惊怒的三人低吼声音稳定得可怕：
“不用管我！去宰了那匹马！然后……撕下奥丁脸上那该死的面具！”
他的双手如同最坚固的镣铐，紧紧锁死昆古尼尔，不仅用身体承受着它的伤害，更用力量强行中断了它与奥丁之间的联系，让它无法被召回！
三人瞬间明白，这是路明非用自己创造机会！
没有任何犹豫！昂热校长银翼一振，夏弥抱着楚子航，三人如同离弦之箭，带着滔天的怒火与杀意，扑向了刚刚从迷雾中显露出完整身形——端坐在八足神驹斯莱普尼斯背上、戴着银色面具、手持缰绳的奥丁分身或者说，楚天骄！
奥丁似乎也因为昆古尼尔被强行拦截而出现了一丝迟滞。面对扑来的三人，他松开了缰绳，从马背上飘然落下，竟是要空手对敌！
“他的言灵也是‘时间零’！小心！”昂热校长厉声提醒，他对这位曾经最优秀的下属的能力了如指掌！
几乎是同时，昂热和奥丁周围的言灵同时释放！
在外界的楚子航和夏弥眼中，两人的动作都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每一次交手都爆发出密集如雨的金铁交鸣之声！银灰色的鳞爪与覆盖着暗沉甲胄的手臂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对攻！
而另一边，那匹神骏非凡、却散发着暴戾气息的八足战马斯莱普尼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碗口大的铁蹄践踏着地面，如同战车般朝着楚子航和夏弥冲撞而来！它的力量远超任何纯血龙类以下的生物！
“师兄，抓紧了！”夏弥娇喝一声，橙黄色的龙翼猛地一振，非但不退，反而抱着楚子航主动迎向战马！在即将相撞的瞬间，她身形诡异地一侧，巧妙地避开了正面的冲撞，楚子航则趁势抽出村雨，一刀狠狠斩向马腿！
然而战马的反应快得惊人，一条后蹄如同炮弹般踹向楚子航！夏弥立刻调整姿态，用自己覆盖着厚重龙鳞的背部硬扛了这一蹄！
“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夏弥借力向前窜出，同时将楚子航精准地抛向了马颈侧方！
楚子航眼神冰冷如刀，在空中调整姿态，村雨划出一道凄冷的寒光，直刺战马的眼睛！
战马猛地甩头躲避，村雨在它坚韧的颈侧鳞片上划出一长串火星！吃痛之下，战马人立而起，另外六只蹄子疯狂地向着空中的楚子航踏去！
楚子航一个翻滚躲过踩踏，村雨交到左手，右手则凝聚起极致的高温——君焰的雏形被他压缩在掌心，并非为了爆炸，而是为了极致的热量与穿透力！他一掌狠狠拍向马颈的同一个伤口！
“嗤——！”高温灼烧血肉鳞片的声音令人牙酸！
同时，夏弥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覆盖着青色龙鳞的拳头带着崩山裂地的力量，狠狠地砸在了战马的另一侧太阳穴上！
“咚！！！”
如同敲响了巨大的战鼓！内外夹击，力量与元素的完美配合！
八足天马斯莱普尼斯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悲鸣，庞大的身躯剧烈摇晃了几下，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最终轰然倒地，溅起大片泥水，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从头到尾，
楚子航和夏弥靠着默契到极点的配合，就在几个回合内将这匹神话中的战兽彻底击杀！
而另一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昂热校长与奥丁分身的对决，完全超出了常理能够理解的范畴。
在两个的时间·零使用者的对战，他们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具体的动作，只能看到一银灰一暗金两道模糊的光影在极小的范围内疯狂碰撞、分离、再碰撞！每一次交锋都爆开刺目的火花和冲击波，将周围的雨水都震成齑粉！
夏弥和楚子航解决完战马后，立刻想上前助战，但只看了一眼，夏弥就倒抽一口冷气，拉住了楚子航。
“别去！”夏弥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的速度太快了！领域互相干扰又叠加，时间流速混乱不堪，我们贸然闯入，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打乱校长的节奏，甚至被误伤！”
楚子航紧握着村雨，指节发白，他死死盯着那片死亡区域，却不得不承认夏弥说得对。那里的战斗层次，他们已经很难插手。
昂热校长并非没有能力将他的时间零领域分享给楚子航和夏弥，就如过山车那一次，但面对奥丁分身这种级别的、同样掌握时间零的对手，任何一丝分心去维持共享领域的行为，都可能带来致命的破绽！而且，昂热此刻内心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种极致的自信！
他在适应！在进化！路明非的血液带给他的不仅是龙化形态，更是对力量本质更深的理解和掌控！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反应、速度、力量都在实战中飞速提升！他坚信，战胜这个被操控的楚天骄，只是时间问题！
事实也的确如此！原本还能与昂热打得有来有回的奥丁分身，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逐渐落入下风！昂热的攻击越来越凌厉，越来越精准，他的银灰色利爪无数次撕裂了奥丁分身身上的裹尸布，留下深深的伤痕。而奥丁分身的反击，却大多被昂热以更快的速度、更诡异的角度闪避或格挡开。
终于！
昂热校长抓住了奥丁分身一个极其微小的滞涩！他眼中银光爆射，完全不理会对方抓向自己心脏的一爪，而是以伤换伤，用自己的肩胛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
“咔嚓！”鳞片碎裂，鲜血迸溅！
但与此同时，昂热校长的另一只覆盖银鳞的手臂，如同最精准的机械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猛地探出，死死锁住了奥丁分身挥出的手腕！
“就是现在！”昂热发出一声爆喝！
一直在外围全神贯注寻找时机的夏弥和楚子航动了！
夏弥的速度快如鬼魅，橙青色的身影一闪，另一只覆盖大地龙鳞的手已经牢牢锁住了奥丁分身的另一只手臂！
楚子航则如同扑食的猎豹，瞬间突进到奥丁分身面前，目标是那张冰冷的银色面具！他的双手覆盖着灼热的君焰余烬，狠狠地抓向面具边缘！
然而，那面具仿佛与
楚子航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父亲可能就在面具之后的念头让他几乎疯狂！他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右脚狠狠蹬在奥丁分身的胸膛上，以此为支点，双手爆发出全部的力量，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向后猛地发力！
“撕拉——！！！”
一声令人心悸的、仿佛血肉被强行撕裂的声响响起！
那张冰冷的银色面具，连同其下一些被粘连的、模糊的血肉组织，被楚子航以最暴力、最决绝的方式，硬生生地从楚天骄的脸上撕了下来！
面具脱离的瞬间，奥丁分身或者说，楚天骄整个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如同失去了所有提线的木偶，眼中的金色光芒瞬间熄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昂热和夏弥紧紧架住。
面具之下，露出了一张苍白、疲惫、带着伤痕，却让楚子航刻骨铭心的面孔——正是他的父亲，楚天骄！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处一直紧握着昆古尼尔、以身体禁锢它的路明非，感觉到胸前的命运之枪猛地一颤，然后彻底停止了挣扎，其上缠绕的那些无形丝线寸寸断裂，消散于空中。它变成了一柄相对“安静”的、只是蕴含着庞大能量的古老武器。
路明非松了口气，双手用力，缓缓地将昆古尼尔从自己胸膛里拔了出来，伤口处的肌肉肉眼可见地高速蠕动、愈合。
他看了一眼远处楚子航和昏迷的楚天骄，又看了看疲惫却眼神明亮的昂热与夏弥，大声道：“行了！赶紧撤！这尼伯龙根要塌了！”
四人不敢怠慢，夏弥和昂热架着昏迷的楚天骄，楚子航护卫在一旁，路明非手持安静下来的昆古尼尔断后，迅速朝着来时那逐渐变得不稳定的出口冲去！
沉重的雨幕和空间的扭曲感骤然消失，四人带着昏迷的楚天骄，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那座冰冷潮湿的高架桥下。
路明非最后一个踏出，在他离开的瞬间，身后那诡异的入口如同幻影般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砰！”车门关闭，将外界的暴雨隔绝。车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只剩下几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龙化状态迅速褪去，鳞片收回体内，龙翼消散。路明非和夏弥恢复人形，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消耗不小。
楚子航小心翼翼地让昏迷的父亲靠在后座。
而昂热校长，在银灰色鳞片褪去后，左肩胛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立刻显现出来——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一些闪烁着微光的、银灰色的碎片深深嵌在骨头和肌肉里！那是他自身龙化状态下破碎的鳞片，无法像完好的鳞片一样收回，成了最致命的体内异物。
“校长！”夏弥惊呼一声，立刻凑了过去。
这位平日里优雅从容的老绅士，此刻伤口狰狞，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显得有些苍白，但他依旧坐得笔直，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轻松释然的……笑容？
“没事，小伤。”昂热校长甚至还有力气开玩笑，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透着完成一件大事后的舒畅，“比起当年在夏之哀悼受的伤，这算不了什么。只是几片不听话的‘指甲’卡在里面了而已。”
夏弥可不听他的，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便携的医疗急救包，显然是之前和诺诺她们去医院扫货的成果，拿出消毒水、纱布，以及一把闪着寒光的止血钳。
“校长您忍着点。”夏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熟练地用消毒水清洗伤口周围，然后拿起止血钳，小心翼翼地探入伤口深处，寻找并夹取那些坚硬的鳞片碎片。
这个过程无疑极其痛苦，无异于刮骨疗毒。昂热校长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甚至还有余力用眼神安抚一旁紧绷着脸的楚子航和路明非，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很快，几片染血的、边缘锋利的银灰色碎片被夏弥一一取出，扔在旁边的托盘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伤口再次流血，但已经干净了很多。
“好了。”夏弥松了口气，迅速进行包扎止血。
这时，路明非伸出手，轻轻按在校长的伤口附近，低声再次念诵：“不要死。”
柔和而强大的生命力涌入，伤口处的肌肉和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愈合，结痂、脱落……不过十几秒的时间，那恐怖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如初，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粉色新肉痕迹。
昂热校长活动了一下左肩，感觉灵活如常，不由感慨地看了路明非一眼：“每次感受到这个言灵，都觉得像是神迹。”
处理完校长的伤，楚子航深吸一口气，面向昂热校长，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激：“校长，谢谢，救回我父亲。”
昂热校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子航，不用谢我。其实……”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昏迷的楚天骄，语气有些复杂，“你父亲当年，是我亲自派来中国的。”
楚子航和路明非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