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院,贵宾包厢。
“先……先生……我们派去北京的第一批人……全部失联了……” 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信号在预定汇报时间完全中断,紧急联络方式也无人应答……恐怕……凶多吉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了一个带着戏谑腔调、仿佛在吟唱某种古老歌剧选段的德语男声,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今晚的菜单:
“哦?失联了?真是遗憾……不过,这难道不是预料之中的风险吗?”
“继续派人。我只要结果,不在乎过程,也不在乎代价。听着,每损失一个人,无论死活,我给你一百万美金。这笔钱,足够你安抚他们的家人,再招募十倍、百倍的亡命徒。”
电话那头的男音先是一愣,随即被这巨大的金钱刺激得呼吸急促,恐惧瞬间被贪婪取代,语气变得斩钉截铁:“明白!先生!请您放心!我们立刻加派人手!最顶尖的雇佣兵,最凶悍的亡命徒!一定会完成任务!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很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戏谑的德语声线轻笑着,挂断了电话。
芬格尔将通讯器随手丢在铺着天鹅绒的沙发上,转向包厢中央那个陷在阴影里的少年——小魔鬼路鸣泽。
“老板,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几个在国际上臭名昭着、专门接混血种相关脏活的佣兵团都已经收到‘订单’。这些家伙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身上背着几十条人命的渣滓,拉去审判的话,个个都够枪毙几十回的。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前仆后继地往北京涌。”
小魔鬼路鸣泽慵懒地陷在沙发里,手中晶莹的高脚杯轻轻晃动着里面如同血液般的酒液。他点了点头,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仿佛在欣赏一出即将开场的好戏。
老唐,为路鸣泽空了的酒杯重新斟上昂贵的红酒。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老板,既然您……换了新的‘玩法’,用这些雇佣兵来当磨刀石和扣屎盆子的工具,那咱们那边……《北京爱情故事2》的拍摄,要不要先暂停一下?免得场面太乱,干扰了主线……”
小魔鬼端起酒杯,浅啜一口,随即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暂停?为什么要停?”
“磨难是爱情的催化剂,混乱是缘分的温床。越是混乱的局面,越能看出人心的向背,越能催生出……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继续拍,一刻也不要停。我要看到他们在枪声、阴谋和猜忌中,如何靠近,如何取暖,如何……确认彼此。”
酒德麻衣和芬格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老板这是要把水彻底搅浑,既要达成“磨砺”和“嫁祸”的目的,也不放弃他那恶趣味的“恋爱真人秀”计划。
芬格尔摸了摸下巴,提出了另一个顾虑:“老板,虽然您的本意是利用这些雇佣兵把屎盆子扣给陈家,反正陈家迟早都要清除,顺便在危机中磨砺感情……但这动静闹得这么大,屎盆子这么一扣,风声肯定会走漏。陈家那边……恐怕也会听到些风声,他们会不会有所警觉,或者……做出什么过激反应?”
小魔鬼浑不在意地晃着酒杯,语气轻蔑,仿佛在谈论几只蝼蚁:
“陈家?听到风声又如何?他们不过是奥丁棋盘上一颗被舍弃的棋子,。让他们听到风声,让他们疑神疑鬼,让他们乱蹦乱跳……那不是更好吗?”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样的对手,正适合给我那还需要成长的哥哥,当做一块合格的磨刀石。”
路鸣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看向老唐,下达了新的指令:“老唐,你亲自去办一件事。在北京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给我构筑一个尼伯龙根出来。”
“记住,别按照你的审美来。这次,给我照着白色皇帝曾经宫殿的风格来装修。要古老,要奢华,要带着冰雪与神圣的气息,还要有……那种被时光遗忘的孤寂感。明白吗?”
老唐闻言,一口喝干了自己杯中的红酒:“明白,老板。白王的宫殿是吧?交给我了。” 说完,他不再多言,离开了包厢。
最后,小魔鬼路鸣泽的目光落在了酒德麻衣和芬格尔身上,摆了摆手,如同打发两个尽职的工头:
“好了,两位大导演,这里没你们的事了。继续去拍好你们的‘片子’吧。不用在这里杵着给我请安了。我要的,是最终那个……让我满意的‘成片’。”
酒德麻衣和芬格尔齐声应道:“明白,老板!”
此刻,奢华而空旷的包厢内,只剩下小魔鬼路鸣泽,和他身边始终沉默如精致人偶的零。
路鸣泽放下酒杯,慵懒地靠进柔软的沙发里,对零说道:“我的姑娘,去为我准备一套西装。过几天,或许用得上的。”
零,眼眸微微闪动,她点了点头:“我会给你准备最好的西装,胸前插上最美的玫瑰。方便你之后……去参加婚礼。”
路鸣泽闻言,忽然笑了,他伸手揽住零纤细的腰肢,将她拉近自己,仰头看着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为什么这么确定我是去参加婚礼,而不是去参加葬礼呢?雷娜塔,你好像……很希望我去参加的是婚礼,而不是葬礼。是你……心软了吗?”
零知道,心软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这个日益受到路明非人格影响的小男友。
双子一体,相互渗透,即便是执掌权柄的魔鬼,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份属于“哥哥”的温暖与渴望所改变。但她没有点破,只是顺从地、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柔,轻轻地“嗯”了一声。
小魔鬼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然后吻上了她那略显冰凉却柔软的嘴唇。零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闭上眼,坚定地回应着他。
良久,路鸣泽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仿佛叹息般低语:
“既然你这么希望是婚礼……”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重新被那种执掌一切的魔鬼光芒取代,
“那它,就一定会是婚礼。”
零轻轻的哼了一声。
小魔鬼看着零微微泛红的脸颊,低声问:“我是不是变了?变得……不像是一个魔鬼了。”
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重新吻住了他,这一次,更加主动,也更加绵长。直到再次分开,她才看着路鸣泽的眼睛,轻声说:“你从来也不是什么魔鬼……只是,太执着了。”
路鸣泽无奈地笑了笑,像是承认了某种事实。他站起身,拉起零的手:“走吧,咱们俩也去逛一逛。摩天轮、水族馆、电影院……这一类小情侣该去的地方。”
零看着他这副明明是自己提议却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冰河解冻,美得惊心动魄。她反手握住男孩的手,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调皮和直白:“我们俩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去……直接开房呢?”
这话一出,轮到她的小男朋友脸红了。路鸣泽,这位执掌命运棋局、视众生为玩偶的魔鬼,此刻竟有些耳根发烫,支支吾吾地说:“唉呀……别,别说的这么直白嘛……这……这得循序渐进,总得有点浪漫的铺垫……”
零看着魔鬼那窘迫又可爱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主动牵起男孩的手,向着包厢外走去,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走吧,我的魔鬼先生。现在可是深夜,最适合……先去开房。其他的,‘铺垫’可以慢慢来。”
路鸣泽被她拉着,半推半就地跟着。
第二天一早,阳光刚透过别墅的窗帘,粟绾就一个电话轰到了白霁霄那里。
白霁霄原本还想着维持一下自己“沉稳可靠、担忧安危”的人设,在电话里语气凝重:“大小姐,外面现在情况不明,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尽量减少外出,您最好也先回本家……”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粟绾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少废话!给你半小时,立刻、马上出现在别墅门口!不然我就让我哥把那三本破书当柴火烧了泡脚!”
白霁霄:“……” 这威胁简单粗暴,且精准命中要害。他沉默了三秒,果断回答:“马上到。”
当小白赶到别墅时,路明非等人也已经收拾妥当。出乎意料,一夜过去,风平浪静,预想中的袭击并未发生。
然而粟绾却表示,不能被动挨打,必须要主动出击,侦查敌情……
“同志们!出发!”粟绾元气满满地一挥手臂,仿佛即将带领一支特种部队进行敌后渗透,“今天的任务就是——用我们的双脚丈量北京,用我们的双眼搜寻一切可疑迹象!当然,顺便也要品尝美食,购买战利品!”
于是,一场“特种兵”式的北京一日游拉开了帷幕。
刚开始,男孩们的心态还是相当不错的。
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小手,觉得这样普通的约会也挺好;楚子航虽然面无表情,但看着夏弥像只快乐的麻雀一样蹦蹦跳跳,眼神里也有一丝纵容;凯撒更是展现着加图索家继承人的风度,认为陪女士逛街是绅士的必修课;源氏兄弟陪着绘梨衣,自然也毫无怨言;白霁霄则把这视为和粟绾拉近距离的绝佳机会。
就连昂热校长和副校长也兴致勃勃地跟了一段。副校长对街边的卤煮炒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而昂热则对老北京胡同里的建筑格局评头论足。
然而,好景不长。
“姐妹们!冲啊!前面就是南锣鼓巷!”粟绾一声令下,率先冲了进去。夏弥这个北京妞立刻接上:“跟我走!我知道哪家文宇奶酪最正宗!哪家小店的衣服最有特色!”
两个女孩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绘梨衣和诺诺以及……源稚女,瞬间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等等!慢点!”路明非徒劳地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夏弥远远传来的“路师兄快点跟上!”
“年事已高”的昂热校长和副校长最“先败下阵”来。走了不到两小时,副校长就扶着老腰,气喘吁吁:“不……不行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么折腾……校长,咱俩还是回酒店下棋去吧?”
昂热校长虽然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站姿,但额角也微微见汗,他从善如流地点头:“确实,年轻人的活动,我们就不参与了。诸位,玩的愉快。” 说完,两位老人如同逃离战场一般,迅速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溜了。
剩下的五个男孩——路明非、楚子航、凯撒、源稚生、白霁霄,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说……她们这‘侦查’范围,是不是有点太广了?”路明非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小吃街和店铺,感觉腿肚子有点转筋。
凯撒整理了一下被挤得有些皱的衣领,试图维持风度:“既然是陪女士们,自然要耐心一些。”
楚子航言简意赅:“跟上。”
白霁霄则迅速调整心态,目光紧紧锁定前方粟绾跳跃的银色马尾:“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源稚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绘梨衣、源稚女可能想吃的糖葫芦和豌豆黄记在心里。
“师兄!快看这个猫耳朵!好看吗?”夏弥拿起一个毛绒发卡戴在头上,回头问楚子航。
楚子航:“……好看。”内心:和刚才那家店的兔子耳朵有什么区别?
“明非,这个。”绘梨衣举起一个印着“北京”二字和熊猫图案的搪瓷杯。
路明非立刻掏出钱包:“买!”
“小白!帮我挑挑!”粟绾站在一家卖复古胸针的店门口,手里已经抓了好几个。
白霁霄快步上前,动作流畅地扫码支付,还不忘点评一句:“这个琥珀色的很衬你头发。”
凯撒则被诺诺拉到了一家银饰店前,研究着那些繁复的雕刻花纹。
源稚女则穿梭在女孩们中间,用他独特的审美给出建议:“绾绾,那个银杏叶的形状更适合你。绘梨衣,试试那对淡粉色的耳坠,很温柔。”
男孩们一开始还试图跟上节奏,认真评价,积极买单,展现自己的男友力和绅士风度。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女孩们的“看看”和他们的“看看”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
从南锣鼓巷出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粟绾和夏弥又大手一挥:“下一站,西单!”
男孩们:“……”
在西单某高端商场的一家精品店里,女孩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这件风衣!剪裁太好了!”粟绾拿起一件卡其色长款风衣。
“这条裙子的印花很特别!”诺诺看中了一条复古碎花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