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切,马上切。”
“快去洗菜,每片叶子都要洗干净哦!”
“菜茎要不要?”
“当然要,不能浪费。”
“肉要切成薄片,越薄越好!展现你刀工的时候到了!”
甚至连淘米煮饭这种最简单的活,也被她理所当然地指派给了小白。
…………
白霁霄对此毫无怨言,甚至有些乐在其中。他认真地削着土豆皮,仔细地清洗着每一片蔬菜,专注地将肉切成近乎透明的薄片。这些简单琐碎的家务,对他而言是万载生命中从未有过的体验,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烟火气。
他看着女孩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听着她叽叽喳喳的指挥声,心中那片冰冷的荒原,仿佛正被一点点注入暖流。
很快,火锅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甚至驱散了宫殿自带的几分冰冷感。红油在锅中咕嘟咕嘟地翻滚,诱人的辛辣香气扑鼻而来。
两人围坐在临时搬来的小桌旁,中间是沸腾的火锅,周围摆满了他们共同努力的成果——琳琅满目的涮菜。
粟绾似乎情绪极高,脸颊因热气而泛着红晕,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小白,自己却极少动筷子,仿佛看他吃比自己吃更满足。
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支着下巴,眼神带着狡黠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媚意,声音拖得长长的,问道:
“小白~你是想先吃掉这块香喷喷的排骨呢?还是先吃这片鲜嫩的涮羊肉?或者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如同诱惑水手的海妖,“……先吃掉我?”
白霁霄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僵,整条龙仿佛瞬间被点了穴道,从耳朵尖一路红到了脖子根,黄金瞳都因震惊而微微放大。
然而,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粟绾已经飞快地夹起一块煮得晶莹剔透的白萝卜,精准地塞进了他因惊讶而微张的嘴里,同时换上了一副凶巴巴的表情: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想得美!赶紧给我扒饭!本小姐饿了!”
说完,她自己仿佛也卸下了某种包袱,拿起筷子,开始真正大快朵颐起来,吃得鼻尖冒汗,不亦乐乎,嘴里还含糊地称赞着:“唔…好吃!没想到我这手艺还真不赖!”
白霁霄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萝卜,清甜软糯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他的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始终锁定在对面那个吃得毫无形象、却鲜活明亮的女孩身上。
看着她满足的笑脸,听着她欢快的声音,感受着这短暂却真实的温馨……
一个决心,在他心中如同破土的嫩芽,坚定地生长起来。
他不想再看那三本“帝王本纪”了。
他害怕。
害怕一旦翻开,那被短暂压抑的、万载的仇恨火焰会再度熊熊燃烧,会焚毁眼前这来之不易的、如同偷来的宁静与美好。
他怕复仇的执念,会最终让他失去这个会为他下一场温暖雪、会指挥他削土豆、会笑着把萝卜塞进他嘴里的女孩。
‘等拉塔回来……’ 他在心中默默想着,‘就把这三本书交给他,随便他处理,然后……’
……然后,他就带着她离开。
逃离这一切纷争,逃离注定的宿命与仇恨。
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
他要带她去看每一个日出日落,给她讲自己万载生命中那些或辉煌、或荒诞、或悲伤的过往……哪怕,那些过往里,并不全是光明。
…………
酒足饭饱,两人一起收拾了火锅的残局,将碗筷洗净归位。
粟绾又从酒柜里挑了一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红酒,拿了两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拉着白霁霄又回到了宫殿外那片永恒的雪地里。
虽然雪花带着暖意,但冰雪的视觉冲击,还是让粟绾本能地轻轻哈了口气,搓了搓有些感觉冰凉的手指。
就在这时,白霁霄忽然俯身,一把将粟绾打横抱了起来!
“呀!” 粟绾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僵住,随即脸上飞起红霞,握起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捶打着他的胸口,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娇嗔:“小白!你干什么?耍流氓吗?等等……你、你至少等我去洗个澡先?”
然而,白霁霄并未如她所想的那样有什么进一步“逾矩”的动作。他任由女孩的拳头落在自己胸前,眼神温柔而坚定。
下一刻——
纯白无瑕的鳞片,如同月光下绽放的莲花,缓缓从他的皮肤下浮现,迅速覆盖全身,将他原本的衣物轻轻撑破。
每一片鳞甲都流转着柔和的光泽,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神圣感。
一双巨大、优美、同样覆盖着纯白鳞片的膜翼,自他背后舒展开来,然后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合拢,如同世上最柔软也最坚固的羽毯,将粟绾整个人轻柔却紧密地包裹了起来。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每一次收拢都带着极致的呵护,生怕自己坚硬的鳞片或骨骼会不小心伤到她分毫。
同时,那包裹的力量又是如此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他绝不会让怀中的温暖再次逃离。
他将粟绾裹得严严实实,只将她带着惊愕表情的小脑袋露在外面。
“这下,” 他低沉的声音因龙化而带着一丝磁性的嗡鸣,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是不是不冷了?”
粟绾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覆盖着鳞片的龙类面孔,那双燃烧着温和火焰的黄金瞳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她撇了撇嘴,试图掩饰内心的悸动,故意用嫌弃的语气说道:
“切!没劲!我还以为……还以为大婚之日,好歹能闹个洞房呢?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用翅膀当被子?得了,真扫兴!”
话虽如此,她却下意识地往那温暖柔软的翅膀深处缩了缩,仿佛一只寻找温暖巢穴的小兽。
白霁霄听着她口是心非的抱怨,纯白的龙首上似乎勾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他将女孩裹得更紧了些,让她能更充分地感受到翅膀带来的温暖。
接着,他伸出一只已经龙化的前爪——那爪子依旧保持着大致的手形,但覆盖着白色的鳞片,指尖是收敛着的、温润的角质。他用这只爪子,极其轻缓地、小心翼翼地捧住了粟绾从翅膀缝隙中露出来的、只穿着单薄袜子的脚。
女孩的脚踝被男孩温暖的爪子轻轻握着,那小心翼翼的触碰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呵护。
粟绾看着白霁霄那副认真又带着点笨拙的神情,忽然被逗乐了,眼波流转间,故意拖长了语调,含情脉脉地看向他,声音又软又媚:
“哈哈哈,小白~你就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她微微扭动了一下被翅膀包裹的身体,暗示意味十足,“人家现在可是毫无反抗之力呀~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有什么邪恶的想法哦~” 她眨了眨眼,尾音勾人,“要不然……人家好像……也只能配合你了呢……”
这番赤裸裸的“邀请”和“警告”混合在一起,如同小猫的爪子,轻轻挠着白霁霄的心尖。
白霁霄先是一愣,回想起了他俩初遇的那一夜,随即像是被女孩点醒,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龙首上的表情都显得“严肃”了几分:
“说得对!”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启发”后的认真,“现在气氛这么好,是得做点什么……”
此话一出,粟绾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脸颊更烫了,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仿佛在等待某种预料之中的、带着羞怯与期待的“命运时刻”。
她感觉到白霁霄的一只爪子,小心翼翼地从龙翼下方探入,轻轻撩开了她红色嫁衣的长长裙摆,露出了。紧接着,另一只爪子则温柔地、缓慢地褪下了她脚上那双单薄的袜子。
‘要来了吗……’ 她紧闭着眼,心中如同小鹿乱撞,既紧张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然而——
预想中的亲吻或更进一步的爱抚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脚心突然传来的一阵难以忍受的、羽毛轻拂般的触感!
“噗——哈哈哈!” 粟绾猛地睁开了眼睛,瞬间从旖旎的幻想跌回了“残酷”的现实!
只见白霁霄用他那覆盖着细密鳞片的指尖,正一下下地、精准地挠着她赤裸的脚底板!
“小白!你这个混蛋!快松开我!哈哈哈……住手!你个坏蛋!快松开我!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笑断气了!哈哈哈……”
粟绾一边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一边在他紧密的翅膀包裹中拼命挣扎扭动,可惜龙翼的束缚如同最坚固的牢笼,她根本无处可逃,只能像个被翻了面乌龟,徒劳地蹬着腿,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白霁霄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满脸通红、连形象都顾不上的样子,黄金瞳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纯粹的快乐光芒。他不仅没停,反而挠得更起劲了,还一本正经地“点评”道:
“你明明很高兴,笑得这么开心,你很舒服,确定要我放开,女孩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
“我靠!哈哈哈哈……你这个混蛋……哈哈哈……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哈哈哈……快停下!我认输!我认输了还不行吗!哈哈哈……” 粟绾一边笑骂,一边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