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放心,此法最是灵验,驱邪扶正,保管令媳明日便能好转。” 一个略显尖细的陌生声音说道。
“有劳真人了。若真能治好,必有重谢!” 这是贾珍的声音!
贾琏心中一凛,立刻身形一闪,隐匿到廊柱后方的阴影里,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见贾珍引着一个穿着邋遢道袍、手持拂尘的干瘦老道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道童。那老道目光闪烁,透着几分奸猾,哪里有什么仙风道骨的模样?
贾珍挥挥手,让贾蓉和尤氏先退下。尤氏担忧地看了秦可卿一眼,不敢违逆,只得拉着不情不愿的贾蓉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昏睡的秦可卿和贾珍、老道三人。
那老道走到炕边,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秦可卿的气色,又掐指算了算,摇头晃脑道:“煞气缠身,魂魄不稳啊……大爷,还需一道‘定魂符’,贴在床头,再辅以贫道独家炼制的‘养元丹’,方可万全。”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黄纸符箓和一粒黑乎乎的药丸。
贾珍连忙接过,就要亲自去贴符喂药。
窗外的贾琏看得分明,心中疑心大起。这老道来历不明,行为鬼祟,那所谓的“养元丹”更是透着诡异。他绝不能让他们将这来历不明的东西用在秦可卿身上!
就在贾珍拿着药丸,凑近秦可卿嘴边时,贾琏目光一冷,指尖微弹,一粒小石子如同流星般射入屋内,精准地打在那药丸之上!
“啪!”一声轻响,那黑乎乎的药丸竟从中裂开,一股更加浓郁刺鼻的古怪气味弥漫开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腥甜之气!
贾珍和那老道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谁?!” 贾珍又惊又怒,猛地转头看向窗外。
那老道更是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强自镇定道:“大……大爷,此乃……此乃药力外泄,无妨,无妨……”
贾琏在窗外听得真切,心中冷笑,这药丸果然有问题!他不再停留,趁着贾珍注意力被吸引,老道心神慌乱之际,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东府的庭院深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回到荣国府自己院中,王熙凤竟还强撑着没睡,在灯下焦急等待。见他平安回来,这才松了口气,忙问:“如何?”
贾琏脱下夜行衣,面色沉凝,将所见所闻细细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那被打碎的“养元丹”散发出的诡异气味。
王熙凤听得脸色发白,又惊又怒:“他们……他们竟敢!那丹药定有问题!珍大哥真是鬼迷心窍了!”
“此事绝不简单。” 贾琏冷声道,“那老道形迹可疑,不似良善。我怀疑,背后有人指使,目的就是要蓉哥儿媳妇的命!”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明日我去,定要揭穿他们!” 王熙凤气得浑身发抖。
“不,明日你去,只需探病,切莫打草惊蛇。” 贾琏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你仔细观察可卿的症状,若能拿到药渣最好。我会让韩偃去查那老道的底细。至于珍大哥那里……他既然执迷不悟,那我们只好釜底抽薪了。”
“釜底抽薪?” 王熙凤疑惑地看向他。
贾琏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不是信那些僧道吗?那就让他信个够!明日,我便去求见老太太,就说听闻东府请了高人,府中近日却有些不安宁,想请老太太出面,去清虚观打醮祈福,为全家求个平安。届时,将珍大哥和那‘高人’一并请去,我倒要看看,在老太太面前,那妖道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王熙凤闻言,眼睛顿时亮了!此计大妙!借老太太之手,既能暂时将贾珍和那妖道调离东府,方便她探查秦可卿的真实情况,又能当众验一验那妖道的成色!只要那妖道露了马脚,贾珍便是再糊涂,也该醒醒了!
“好!就这么办!” 王熙凤抚掌道,看着贾琏的目光充满了信赖与钦佩。夫妻二人又低声商议了一番细节,直至东方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