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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镇渊堡·月照魔焰(2 / 2)

“有劳先生。我先前为速杀强敌,强行催动剑意,经脉略有负荷。”她伸出左手腕。

鬼枯手小心翼翼地以一丝温和的魔元探入,片刻后收回,眉头微蹙:“殿下经脉宽阔坚韧远超寻常,但确有多处细微撕裂,神源亦消耗过甚。幸而殿下根基深厚,恢复力惊人,只需好生调养数日,辅以温养神魂、滋润经脉的丹药便可。”他顿了顿,又道,“老朽这里有些魔界特有的‘蕴神幽草’和‘冰魄玉髓’,对神族温养神魂亦有奇效,殿下若不嫌弃……”

“多谢。”白茯苓没有拒绝。她确实需要尽快恢复战力。魔域局势不明,路无涯又受伤,她必须保持足够的自保与应战能力。

鬼枯手很快取来两个玉盒。一个里面是几株通体幽蓝、叶片如星芒的小草,散发着清凉宁神的气息;另一个则是一块巴掌大小、晶莹剔透如寒冰的玉石,触手温润,内蕴精纯的冰属性能量。

白茯苓收下,再次道谢。

鬼枯手安排了一名魔侍为白茯苓收拾出一间干净的石室,便退下了,要去为路无涯调配后续的魔药。

石室内同样简洁,一床一桌一凳。墙壁上的魔晶散发着稳定的微光。

白茯苓服下一株蕴神幽草,又将冰魄玉髓置于掌心,运转涅盘之力缓缓吸纳其中的纯净能量。清凉温润的气息流转全身,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消耗的心神。她小心地避开丹田处的灵胎,那团生机似乎对这股温和的能量也有所感应,微微雀跃,但并未主动吸纳。

调息中,时间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白茯苓被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压抑的闷哼声惊醒。

声音来自隔壁——路无涯的疗伤室。

她睁开眼,神识悄然探出。隔壁室内,路无涯似乎并未安睡,而是在对抗着什么。他的魔息波动不稳,时强时弱,隐隐透出一种焦躁与痛苦。

是神魂之伤发作?还是蚀魂魔气的残余影响?

白茯苓犹豫了一瞬,起身走出石室。

疗伤室的门未关严,留着一道缝隙。她轻轻推开。

室内光线昏暗。路无涯靠在石床上,双目紧闭,额头上布满冷汗,眉峰紧锁,薄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他右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兽皮垫子,手背青筋暴起。周身魔息紊乱,暗金色的魔元不受控制地外溢,在空气中形成细小的涡流。

他在梦魇?还是疗伤出了岔子?

白茯苓快步走到床边,低声唤道:“路无涯?”

没有回应。

她伸手想去探他的脉门,却在指尖即将触及时,被他猛地一把攥住了手腕!

力道极大,捏得她腕骨生疼。

路无涯骤然睁开眼,血瞳中一片猩红的混沌,没有焦距,只有狂暴的戾气与深不见底的痛苦,仿佛沉沦在某个可怖的梦魇或回忆中。

“滚……开……”他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字句,另一只手竟本能地抬起,凝聚魔元,就要向白茯苓拍来!

白茯苓眼神一凝,不退反进,空着的左手闪电般点向他眉心!

指尖月白光芒微闪,一缕精纯平和的涅盘之力,混合着冰魄玉髓的清凉宁神气息,直透他混乱的识海!

“路无涯!醒来!”清冷的声音带着神识冲击,震入他魂海。

路无涯浑身剧震,拍出的手掌僵在半空,血瞳中的猩红混沌如潮水般退去,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看清了眼前的人。

白茯苓被他死死攥着手腕,站在床边,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只有微蹙的眉头泄露了一丝担忧。

他手指猛地松开,像是被烫到一般。

“……是你。”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梦魇初醒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他别开脸,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胸膛微微起伏。

“做噩梦了?”白茯苓收回手,手腕上已留下一圈明显的红痕。她神色如常,仿佛刚才差点被攻击的人不是自己。

路无涯沉默片刻,血瞳望着石室顶壁,半晌才低声道:“……旧伤。神魂受创时,容易引动。”他没有具体说是什么“旧伤”,但语气中的沉重与压抑,清晰可辨。

白茯苓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深渊,不愿示人。

“鬼枯手说你需静养安魂。”她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魔域特制的、蕴含温和魔能的清水),递给他,“喝点水。”

路无涯接过,仰头一饮而尽。清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似乎驱散了些许梦魇带来的燥郁。

他将空杯递还,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红痕上,血瞳微不可察地暗了暗。

“下次……别靠那么近。”他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平日的冷硬。

白茯苓接过杯子放好,闻言抬眼看他:“若你走火入魔,无人靠近,岂非更糟?”

路无涯一噎,瞪着她,却见她神色认真,并非抬杠。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牵扯到右肩伤口,又让他吸了口冷气。

“你如何了?”他转移话题,目光扫过她依旧苍白的脸。

“无碍,调息几日便好。”白茯苓顿了顿,“你方才……是蚀魂魔气的影响?”

路无涯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血瞳锐利地看向她:“你知道?”

“猜的。”白茯苓坦然道,“你体内旧伤,能与神魂关联、且如此霸道的,我所知不多。蚀魂魔气乃上古凶物,残魂不灭,侵蚀宿主,引发心魔梦魇,是其一贯手段。”

路无涯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真意,最后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认。他重新靠回床头,闭目养神,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淡:“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

白茯苓不置可否,也不离开,就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自顾自继续调息。

室内陷入沉默,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路无涯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镇渊堡据点有传讯魔阵。明日,本尊需联络其他几处要塞,了解各地魔乱情况。”

“嗯。”白茯苓应了一声。

“你……”路无涯顿了顿,“若恢复尚可,随本尊同去。有些封印松动的情况,或许……需你从神族角度参详。”

这算是……邀请?或者说,认可她“助他平乱”的价值,并给予一定程度的信任与参与权?

白茯苓睁开眼,看向他。

路无涯依旧闭着眼,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好。”她简洁地应下。

又是一阵沉默。

魔晶的光晕在石壁上投下两人安静的影子。

在这深藏于魔域荒原之下的镇渊堡中,重伤的魔尊与未愈的神族战神,隔着一张石床的距离,各自调息,无言守候。

窗外(并无真正的窗,只有石壁)仿佛传来遥远深渊永不停歇的风嚎。

但在这坚固的石室之内,有一种奇异的、并肩而立的安宁,悄然滋长。

仿佛只要剑在身侧,人在眼前,这无尽魔域的腥风血雨与深沉夜色,便都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