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珩的。
在她神魂最虚弱、最绝望、与他神力本源(生之本源)强行融合以维系生机时……留下的……孽缘。
错误。
一个不该存在的、巨大的错误!
“不……”一声极轻、却充满了无尽恐惧、厌恶与决绝的颤音,从她喉间溢出。
她猛地抬起头,这一次,目光终于如淬毒的冰刃,直直射向了那个被漆黑冰焰包裹、正死死盯着她、眼中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无法解读的狂澜的身影——沈清辞。
“为什么……”她开口,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它……还在?”
沈清辞周身冰焰一滞。他看到了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仿佛看到世间最污秽之物的恐惧与排斥,心脏像是被那目光狠狠贯穿。
“我们……”他开口,声音艰涩沙哑得可怕,试图寻找理由,寻找连接,“我们还有砚翎……沈砚翎……”那是他们的儿子,是她曾经满怀期待与爱意孕育的生命,是他们之间无法磨灭的纽带。
他希望这个名字,能唤回她一丝一毫的温情,能让她接受这个意外到来的新生命。
然而,这句话,却如同最猛烈的毒药,彻底点燃了白茯苓眼中压抑的绝望与恨意。
“沈砚翎……”她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竟浮现出一丝近乎温柔的追忆,但那温柔转瞬即逝,化为更深的痛苦与冰冷,“他是沈清辞……和白茯苓……相爱时的……结晶。”
她抬起眼,再次看向沈清辞,眼神空洞得吓人:
“而你……”
她的手指,依旧按在小腹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是青珩。”
“这个……”她顿了顿,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吐出后面残忍的字句,“是青珩和泠音……的一个错误。”
“一个……不能被允许存在的……错误。”
她看着沈清辞骤然收缩、仿佛瞬间碎裂出无数裂痕的冰蓝色(几乎被黑暗吞噬)眼眸,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如同最后的宣判:
“他,不能要。”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周身那本就稀薄的冰蓝色光晕,竟然开始剧烈波动起来!不是增强,而是……一种自我瓦解、向内坍缩的迹象!连带着她腹中那团微弱的灵胎光晕,也仿佛受到了母体意志最决绝的排斥与否定,剧烈地明灭不定起来!
“茯苓!不要!”沈星河骇然失声,漆黑凤焰不顾一切地涌向那层光晕,试图稳定。
路无涯血瞳骤缩,暗红魔元也猛地加大输出。
而沈清辞……
他周身的漆黑冰焰,在那句“错误”和“不能要”出口的刹那,仿佛失去了所有燃料,骤然熄灭了大半。
露出他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
以及那双,此刻只剩下无边空洞与死寂的、冰蓝色的眼睛。
原来……
在她心里,青珩和沈清辞,早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承载过爱,留下过结晶。
另一个……只代表着神职、天道、束缚,以及……这个不被承认的“错误”。
他甚至……连为自己血脉辩解、祈求的资格……都没有了。
因为他是青珩。
是那个,将她推入这般境地的……神。
熔岩在无声咆哮,炽热的光芒映照着白茯苓决绝而惨然的脸,映照着沈星河焦急崩溃的凤目,映照着路无涯复杂深沉的血瞳。
也映照着,那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神魂、只剩下一个冰冷躯壳的……
神界主神。
错误。
不被需要的错误。
这判决,比星光结界更冷,比熔岩深渊更灼,彻底将他钉死在了她世界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