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细心的苏见夏和陆时衍都敏锐地察觉到,白茯苓那看似“娇羞”地埋在路无涯颈侧的脸上,眼底深处飞快闪过的一丝难堪与自嘲。她那抱着路无涯的手臂,虽然看似亲昵,实则紧绷而僵硬。
她根本不是在表达什么“爱意”,她是在用一种极其幼稚和恶劣的方式,存心恶心、刺激不远处的沈清辞。
她在用行动告诉他:你看,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投怀送抱”,甚至可以找你这个“死对头”!
路无涯从最初的石化中回过神,他低头看着怀里这个演技拙劣、浑身都散发着“我在赌气”信号的女人,感受着她身体的微颤和那份强装出来的“亲昵”,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窜起。
他知道她在利用他,把他当枪使,去扎沈清辞的心。
他应该立刻推开她,骂她一句“神经病”。
但……感受着她那份故作坚强下的脆弱,想到她失去的孩子和这些年形单影只的奔波,他那只准备推开她的手,最终却只是僵硬地悬在了半空。他赤红的眼眸抬起,挑衅般地、带着十足的嘲讽,直直射向冰崖上那道瞬间寒气暴涨的身影!
沈清辞站在那里,周身的气息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那简直是毁灭性的风暴前夕!他冰蓝色的眼眸死死锁定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尤其是白茯苓亲上路无涯脸颊的那一幕,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冰锥,要将他所见的一切都冻结、粉碎!
他额心的主神印记光芒剧烈闪烁,显示着他内心极不平静的滔天巨浪。
白茯苓感受到了身后那几乎要将她洞穿的冰冷视线,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但她心里却没有半分快意,反而涌上一股更深的、难以言喻的难过和空虚。
用这种作践自己、也利用别人的方式,除了证明彼此的狼狈和不堪,还能得到什么呢?
她缓缓松开了路无涯,脸上的“娇羞”瞬间褪去,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甚至比之前更冷,仿佛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再也无法融化的冰壳。她甚至没有看路无涯一眼,也没有再看沈清辞,只是默默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归墟剑,转身对还在目瞪口呆的苏见夏和陆时衍淡淡道:
“走吧,去找混沌之核。”
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惊世骇俗的“夹子精”根本不是她。
但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她内心远非表面那么平静。
一场幼稚的报复,伤了谁,又痛了谁?在这极北的风雪中,无人能答。只有那被强行压下的情感与愈发复杂的纠葛,如同暗流,在冰层下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