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伸出手，手掌因虚弱而微微颤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她，却带着一种卸下所有重担后的坦然与卑微：
“茯苓，你看……”他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自己，“我没有圣后了……我和揽月的天道神契，解除了。”
他扯出一个苍白而温柔的笑容，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祈求：
“我现在……连一半的神力也没有了。变得……很没用了。”
他凝视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依赖与渴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这样的我……你愿意，当我的圣后吗？当我的泠音神女……回来，保护我吗？”
凝香苑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沈清辞这惊世骇俗的举动震撼得无以复加！他竟然为了白茯苓，自损一半神力，强行撕毁了与揽月的天道契约！这意味着他不仅实力大损，在危机四伏的三界中处境将变得艰难，更是彻底违背了天界规则，必将承受难以预料的反噬！
苏见夏张大了嘴巴，忘了呼吸。
路无涯血瞳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比下去的烦躁和无力感。
揽月（苏见夏的身体）脸色惨白如鬼，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眼中充满了被背叛的绝望和疯狂。
乌洛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为了另一个女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的沈清辞。
而白茯苓，周身的魔气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那妖艳的色泽从她脸上褪去，血泪干涸，只剩下苍白的疲惫和巨大的茫然。她看着那个失去了半身神力、脸色苍白、向她伸出手、如同迷途孩童般祈求着她保护的沈清辞，看着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深情与脆弱……
她额间那血红的神印，光芒逐渐暗淡，最终，定格为一种黯淡的、仿佛蒙尘般的冰蓝色。
一滴清澈的泪水，终于冲破了血色的阻碍，从她眼角滑落。
她该……相信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