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沈星河身上。想到这厮就是那个写八卦的“艾吃桃子”,再想到他平时跳脱惹祸的性子,白茯苓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脸上毫不掩饰地浮现出一抹嫌弃。
“四师兄,”她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你跟在大师兄附近,不准乱跑,不准擅自离队,不准东张西望惹是生非。若有违抗……”她没说完,但眼神里的冷意让沈星河脖子一凉,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小师妹放心!我一定紧紧跟着大师兄!绝不乱跑!不乱看!不乱说!”
安排完毕,白茯苓轻轻吐出一口气,因伤势和久站,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阵型如此,明日依此行进。今夜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她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慢慢走回自己休息的石台旁坐下,闭目调息。
篝火噼啪,映照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
路无涯把玩着归墟剑,血瞳若有所思。
陆时衍擦拭着惊夜枪,枪尖寒芒微闪。
沈清辞默默坐在分配给自己的位置,冰蓝色的眼眸低垂,目光落在自己交握的双手上。他被安排在了最受保护的中段,像个需要被精心照看的易碎品。他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理智上接受,可心底深处,属于青珩的骄傲与被保护的不甘,依旧如细密的藤蔓缠绕着。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个鲛泪糖袋。
苏见夏凑到白茯苓身边,递过水囊,悄声问:“茯苓,你把惊夜给陆师兄,自己用剑……没问题吗?”
白茯苓眼也未睁,只低声道:“无妨。玄弋哥哥用枪,能发挥更大威力。我用剑,也一样。”只是那语气里,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无人察觉的怅然。
夜色渐深,山洞重归寂静。
新的阵型已定,前路莫测。
银枪易主,霜剑暂握。
有些默契在无声中传承,有些心结在暗处盘桓。
明日,这支带着伤、各怀心思却被迫紧密相依的队伍,又将踏入云雾泽更深处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