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变幻莫测，时而蹙眉不悦，时而若有所思，时而浮现一丝挣扎。
路无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血瞳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几不可察的黯淡。他忽然收起那副针锋相对的样子，嗤笑一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看你这小脸皱的。” 他语气忽然变得轻松，甚至带着点惯有的痞气，“这次就算了。看来咱们战神大人，还是得听主神冕下的‘谆谆教诲’。”
他上前一步，无视沈清辞警告的眼神，俯身凑近白茯苓（泠音），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娘子，酒先存着。等你……彻底好了，心情也好了，咱们再喝。到时候，不醉不归，保证没那么多‘规矩’烦你。”
说完，他直起身，对沈清辞挑衅地扬了扬下巴，又深深看了白茯苓（泠音）一眼，血瞳深处似有暗流涌动，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还“贴心”地（或者说，故意重重地）带上了门。
“砰！”
房门再次发出抗议的声响。
房间内，又只剩下白茯苓（泠音）和沈清辞两人。
方才的争执与路无涯最后的“约定”，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留下了涟漪。
白茯苓（泠音）沉默了片刻，抬眸看向沈清辞，语气有些复杂：“他说的……下次……”
“没有下次。”沈清辞打断她，声音依旧冷冽，却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一丝，“至少，在你完全恢复、掌控新力量之前，不行。”
他看着白茯苓（泠音）微微抿起的唇，和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对“自由”与“放纵”的些许向往，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痛楚与无奈。
他知道她厌恶束缚，渴望随心。但他更怕她因一时放纵，而损了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规矩之下，是关切，是保护，也是……他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沉重而笨拙的情感。
“先休息吧。” 他最终只是这样说道，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中，“其他的……等你好了，我们再谈。”
温水透过杯壁传来暖意。
白茯苓（泠音）握着杯子，看着沈清辞清冷挺拔却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的背影，又想起路无涯离去时那看似潇洒却暗藏深意的眼神，心中那团乱麻，似乎缠得更紧了。
酒约未竟，规矩如山。
而她的归途，似乎注定要在这种种牵绊与抉择中，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