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酒气随之弥漫开来。周惟清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连平日里锐利深邃的眼眸都蒙上了一层醉意朦胧的薄雾。他勉强支撑着换鞋,身体微微晃动。
姜南星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他坚实的手臂,感受到他身体不寻常的热度和倚靠过来的重量,心疼地蹙起了秀眉:“怎么又喝这么多?不是让你量力而行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嗔怪和浓浓的担忧。
周惟清顺势将一部分重量倚靠在妻子身上,努力聚焦视线,看清眼前人后,扯出一个带着醉意却试图安抚她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厉害:“没……没事……媳妇儿……今天……今天是省里介绍过来的那个……那个大型康养文旅综合体项目的考察团……刘局、云州他们……都在……”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语气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松懈,“前景……非常好……对咱们县…产业拉动……太大了……”
姜南星扶着他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端来一直温着的蜂蜜水,递到他唇边:“前景再好,也不能拿身体去拼啊。先喝点水,暖暖胃。”
周惟清就着她的手,乖乖地喝了几大口温热的蜂蜜水,甘甜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感稍微缓解了一些。他闭着眼睛,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感受着太阳穴传来妻子指尖恰到好处的揉按力度,那轻柔的按压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正在一点点驱散他脑中沉重的混沌和身体的疲惫。他舒服地喟叹一声,大手摸索着找到姜南星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温热的掌心,低声嘟囔着,带着点委屈和依赖:“今天……要不是云州和老刘……轮番帮我挡着……我估计……估计真得被他们……放倒了……那帮人……太能喝了……”
姜南星看着他孩子气告状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故意板起脸,凑近他,带着些许戏谑地问:“哦?都被挡酒了还喝成这样?那周大县长,你现在这样子,还不叫醉呀?”
周惟清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蒙的目光在妻子脸上逡巡,似乎在努力辨认。几秒后,他忽然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醉后的憨直和平日里绝不会显露的傻气,语气却异常肯定,甚至带着点小骄傲:“谁……谁说我醉了?我……清醒得很!你……你是我老婆……姜南星!我……周惟清的……媳妇儿!”
这带着醉意却斩钉截铁的“宣示”,让姜南星的脸颊微微发热,心里那点因等待和担忧而生的小埋怨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软的涟漪。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是是是,没醉,我们周县长火眼金睛,醉成这样还能认出老婆。”
周惟清似乎很满意她的“认可”,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将她的手掌拉过来,贴在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上,像只寻求安慰的大型犬般蹭了蹭,喃喃道:“老婆……辛苦你了……等我……应酬……家里……孩子……都让你操心……”
他的依赖和愧疚如此直白地表露出来,让姜南星的心彻底软化。她俯下身,用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感受着他略高的体温,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和宝宝都很好,你不用惦记。倒是你,以后能不喝的尽量别喝,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看你这样子,我心疼。”
周惟清闭着眼,感受着妻子近在咫尺的呼吸和温柔的触碰,含糊地应着:“嗯……听老婆的……以后……尽量……少喝……”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睡意,仿佛紧绷的弦彻底松开,沉重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
姜南星看着他几乎要立刻睡过去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累极了。她费力地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躺得更舒服些,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仔细地替他擦拭脸颊、脖颈和双手。温热的毛巾拂过皮肤,带来一丝清爽。周惟清在迷糊中配合地动了动,嘴里无意识地又嘟囔了一句:“南星……有你……真好……”
姜南星的动作顿了顿,看着他在灯光下沉睡的容颜,尽管带着醉意与疲惫,却依旧掩不住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清俊与坚毅。她轻轻叹了口气,眼底却满是温柔与坚定。她知道,丈夫肩上扛着的是整个英林发展的期望,这些身不由己的应酬,是他为这片土地和人民奋力拼搏的另一种方式。而她,愿意永远做他身后最安稳的港湾,在他疲惫归来时,点亮一盏灯,递上一杯水,给他最温暖的守候和最坚定的支持。
她替他盖好薄毯,调暗了灯光,然后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守着这个为家、为县操劳的男人,直到他沉入深沉的睡眠,发出均匀而安稳的呼吸声。窗外,月色如水,静谧地笼罩着这座小城,也笼罩着这个充满温情与担当的小家。
就在这忙碌与充实的日子里,一个甜蜜的期盼悄然临近——小林林的一周岁生日就要到了!还有整整一周,这个小家庭,以及远在北京和周市的亲人们,都开始为这个重要的日子兴奋和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