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刀,割裂天地。
叶尘踏出寒烬殿的刹那,凛冽的北风裹挟着冰屑扑面而来,仿佛整片断脊岭都在为他归来而咆哮。他的身影在幽蓝雪光中显得格外孤峻,衣袍猎猎,右掌紧握那枚滚烫的赤红玉简——异火残图。九色烙印在他胸口剧烈跳动,如同苏醒的心脏,与玉简之间不断传来细微却强烈的共鸣,似有万千古老火焰在低语,在呼唤。
“终于……拿到了。”他低声呢喃,目光穿过茫茫风雪,望向岩穴方向。那里,苏璃仍静静躺着,周身护罩微弱闪烁,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星火。
他脚步一动,正欲前行,忽觉胸口一阵剧震!
“嗡——!”
神戒烙印骤然炽热,仿佛要从皮肉之下挣脱而出!紧接着,怀中的异火残图竟自行飞出,悬浮半空,通体金芒暴涨,表面符文如活蛇游走,竟与神戒烙印遥相呼应,形成一道螺旋状的金色光流,将叶尘整个人笼罩其中!
“什么?!”他瞳孔猛缩,下意识想要收回残图,可那股力量根本不受控制。玉简悬于头顶三尺,缓缓旋转,每转一圈,便有一缕极其精纯的火焰气息逸散而出,竟是九种异火投影的虚影在空中若隐若现——冰焰、雷火、心炎、焚骨毒火……最后凝聚成中央那一簇最为纯粹的金焰,赫然与他体内原初残火同源!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痛自丹田炸开,顺着经脉疯狂蔓延!叶尘闷哼一声,双膝几乎跪地。他能清晰感觉到,那缕原本温顺蛰伏于心海深处的原初残火,此刻竟如野马脱缰,逆冲奇经八脉,所过之处,血肉焦枯,骨骼噼啪作响,仿佛每一寸躯体都被投入熔炉煅烧!
“啊——!”他仰头嘶吼,声音却被风雪吞没。
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赤金裂痕,丝丝缕缕的火气从毛孔中溢出,蒸腾起滚滚白烟。他的双眼已尽数化作金色,眼白消失,唯余两团燃烧的烈焰,映照出整个雪原的扭曲倒影。
这不是觉醒,是反噬!
是原初残火在抗拒这突如其来的共鸣,是在警告主人——你尚未准备好承受它的全部!
“冷静……给我冷静下来!”叶尘咬牙怒吼,试图以意志压制体内暴动的火焰。可越是压制,那火势越狂,甚至开始侵蚀神识,幻象纷至沓来——
苍穹崩裂,大地焚尽。
一位身披赤金长袍的伟岸身影立于九天之上,背生十二道火翼,手持一戒,引动万火归宗。他俯视众生,眸光如炬,开口之声震动寰宇:
“吾乃炎皇,执掌焚世之权。尔既承我遗火,便当历三劫:**肉身焚炼,神魂灼炼,心火试炼**。今,第一劫临!”
话音未落,虚空中骤然浮现亿万火针,如暴雨倾盆,尽数刺入叶尘七窍!他眼前一黑,灵魂仿佛被钉在无形刑架上,任由烈焰舔舐!
“这是……考验?”他在意识边缘挣扎,“不是攻击……是试炼!”
刹那间,他明白了。
神戒与残图的共鸣,并非偶然,而是触发了某种远古传承机制。唯有真正掌控“心火”者,方能驾驭原初之火,否则,纵得神物,亦会被其焚尽!
可如今,火焰失控,经脉几近焚毁,神识摇摇欲坠,如何谈“掌控”?
“我不怕痛……也不怕死。”叶尘在心底咆哮,“但我不能倒!苏璃还在等我!这条路,我必须走完!”
他不再强行压制火焰,反而缓缓闭目,放开心神。
回忆如潮水涌来——
命渊深处,苏璃挡在他身前,鲜血染红白衣;
幻境之中,老者轻抚其顶:“火由心生,不在天地。”
寒烬殿内,他以本心点燃心火引,破开禁制;
还有那一夜篝火旁,她笑着递来一块烤得焦黑的兽肉:“难吃吗?”
“不难吃,只要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