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了然和戏谑的弧度,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原来爱妃是想学些……好看的把式。”
他微微颔首,仿佛在认真考虑。
苏满满心中一喜,以为有戏。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瞬间泄气——
“既然如此,何必舍近求远?”萧疏临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腰肢和手腕,“你平日练的那套‘瑜伽’,动作舒缓柔韧,姿态曼妙,孤觉得就极为‘赏心悦目’,正合你‘陶冶情操’之用。”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调侃和坚决,“至于舞剑弄拳……姿势再美,也难免磕碰损伤。若是不小心伤了爱妃这身娇体贵的肌肤,孤可是会心疼的。”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话语却斩断了她的所有幻想,“所以,还是继续练你的‘瑜伽’吧。想瞧‘翩若惊鸿’?每日清晨,孤在院中练剑时,允你在旁观看便是。”
想学?没门。看看,倒是可以。
嗯?看你练剑,还挺自恋?
苏满满恨得牙痒痒,功夫没学成,倒被你装了一把。可她还不死心,拽着他的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可以......”
“满满......”
萧疏临却突然打断了她,声音比方才低沉了几分。
他不再看她,目光投向宫道前方郁郁葱葱的树木,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冷峻,语气突然正式起来:
“虽说父皇今日算是默许,不再紧逼着纳侧妃之事,但母后交给你的‘任务’,可尚未达成。”
苏满满一愣,被他突然转变的话题和严肃的语气弄得有些懵,“任务?”
萧疏临回过头,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却依旧正经,“强身健体,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难道不是母后最大的心愿?方才在长椿宫,母后那句‘含饴弄孙’,你可听清了?”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戏谑,“所以,爱妃当前最要紧的‘功课’,是好好调养身子,而非舞刀弄拳。至于强身健体——”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扫过,唇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瑜伽完全足够了,待你身子骨养得结实些,再说其他。”
这番话,四两拨千斤。
既点明了“生娃”这项她无法推卸的“政治任务”,又把她的诉求巧妙引导回“瑜伽”这种在他看来更“安全”、更符合她太子妃身份的运动上,彻底堵死了她“学武跑路”的潜在可能,还顺带……调侃了她一下。
苏满满的脸“唰”地一下红透,如同熟透的樱桃,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这男人,怎么就这么直接地把她正儿八经的学武方案给拒了呢?难道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还拿母后来压她,偏偏又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令她无法反驳。
她猛地抽回手,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你强词夺理!”
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意和挫败,“学武怎么就不能强身健体了?怎么就不利于……不利于那个‘任务’了?分明就是借口。”
她越说越觉得他就是看穿了自己那点“预备跑路”的小心思,心里又虚又恼,偏偏又不能直说,只能咬着下唇,气鼓鼓地瞪着他,眼神里写满了“你就是在骗人”的控诉。
萧疏临看着她这副炸毛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借口也好,理由也罢,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学来何用?真遇事,自有孤挡在你前面。”
苏满满被他那温柔又霸道的语气堵得哑口无言,眼看学武的计划要泡汤,小脾气也上来了。
她故意板起脸,气鼓鼓地瞪他,“你这人懂不懂什么叫‘礼尚往来’啊?”
她拽着他的手晃了晃,开始“胡搅蛮缠”,“我把我最喜欢的曲子、最真的心意都掏给你了,你倒好,油盐不进,一句‘不行’就想把我打发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微微扬起下巴,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模样,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摊到他面前,“你不教也可以,但是得把刚才我教你的曲子还我。一个字儿、一个调儿都不许留着,立刻、马上从你脑子里忘掉。”
这话说得娇蛮又无理,配上她那双因为些许气恼而更加明亮的眼睛,活像只被抢了小鱼干、正在张牙舞爪讨公道的猫儿。
萧疏临何曾见过有人敢跟他讨要“教出去的东西”?还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还是用这种“泼皮”的方式?
他先是一愣,随即看着她这副强装凶狠实则可爱得要命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难以抑制的愉悦和宠溺。
他非但没有“还”,反而就着她拽住自己手的力道,将人往怀里带近了几分,低头凑近她气鼓鼓的脸颊,嗓音含着笑,低沉而磁性:
“还你?”他故意慢条斯理地重复,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怕是……还不成了。”
“为何?”苏满满不服气地追问,心跳却因他的靠近漏了一拍。
“因为……”他拖长了语调,目光缱绻地落在她脸上,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孤已经将它刻在这里了。”
他牵着她的手,引导着她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左胸心口处。隔着衣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应和着方才那曲调的余韵。
“刻在这里的东西,”他凝视着她骤然怔住、随即泛起红晕的脸颊,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如何还能取得出来?嗯?”
这近乎无赖的情话,配合着掌心下那真实的、为她而加速跃动的心跳,瞬间击溃了苏满满所有“胡搅蛮缠”的防线。
苏满满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被他按住的指尖猛地窜遍全身,脸颊烫得惊人,所有准备好的“讨伐”词句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他那句“刻在这里了”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你……你耍赖……”她声音微弱地抗议,却毫无气势,更像是撒娇。
萧疏临满意地看着她偃旗息鼓、满面羞红的模样,这才松开她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嗯,孤就耍赖了。”他坦然承认,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纵容和占有,“所以,曲子是你的,也是孤的。至于功夫……想都别想!若想强身健体,孤倒不介意……教你些别的‘活动筋骨’的法子,保证比那些功夫……更耗体力,也更有趣。”
这话里的暗示简直不能再明显!
苏满满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想后退,却被他揽得更紧了些。
“你……你无耻!”她声音发颤,又羞又气,却被他眼底那簇幽暗的火苗看得心跳失序,最后只能败下阵来,她驻足,跺了跺脚,扭开头不敢再看他,“不教就不教,我还不学了呢,谁稀罕。”
然而那通红的脸颊和微微发软的腿,却泄露了她远不如语气那般“不稀罕”的真实反应。
萧疏临回头,继续牵起她的手,慢悠悠地往前走。
只是那紧扣的十指,和空气中弥漫的暧昧因子,都明明白白地宣告着——他想教她的“功夫”,怕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擒拿术”了。
至于教武功?这辈子怕是都没可能了。
他的金丝雀,合该被他牢牢护在金殿里,哪儿也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