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会从外部监视他们的一切。而你，我要你从‘内部’，从他们存在的‘本质’层面，去感受他们。”
“感受？”李雅微微偏头。
“感受他们与周围‘记忆’的契合度。感受他们的‘存在感’是否自然。感受他们的意识深处，是否有连他们自己都未必察觉的……被‘缝合’的痕迹，或者，另一个‘注视’的视线。”李四特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洞察，“尤其是，关注他们与‘镜子’相关的任何意象，无论是言语、行为，还是无意识的精神逸散。”
李雅沉默了片刻。
这是一项极其抽象，却又极其本质的任务。她要做的，不是寻找证据，而是寻找“不合理”。
这种不合理，可能细微到连最精密的仪器，和最敏锐的精神感应者都无法捕捉，但却逃不过她这种游走于“存在”与“遗忘”边界之人的感知。
“好。”
她没有丝毫犹豫，应承了下来。
她的存在，本就是非常规的武器。如今，弟弟需要这把武器指向内部，她义不容辞。
“小心。”李四特叮嘱道，意识中传递过一丝罕见的凝重，“能隐藏到这种程度的‘影子’，其本身或许并不可怕，但其背后代表的力量，可能超乎想象。不要试图对抗，只需‘看见’，然后告诉我。”
李雅点了点头。她明白自己的定位——她是指向真相的罗盘，而非劈开荆棘的利斧。
“我会像过去一样，”她轻声说着，身影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仿佛要再次融入背景的“遗忘”之中，“游走在他们‘记忆’的缝隙里。没有人会记得我出现过，直到……他们自身的‘不协调’，在我眼中无所遁形。”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如同消散的轻烟，彻底从星火殿中消失。
没有留下任何能量痕迹，也没有在李四特的意识中留下强烈的道别印象，就仿佛她从未到来。
但李四特知道，一把无形而致命的利刃，已经出鞘。
这把利刃不沾染物理的血腥，却直指灵魂的真伪。
它将徘徊在启明城最光鲜亮丽的舞台背后，游弋在那些备受尊敬的高层之间，用其独一无二的“遗忘”视角，去审视那些或许连自己都已欺骗了的……“影子”。
李四特重新将意识投向那片，由无数新人类意识之光组成的星图。
在李雅应允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几个原本看似纯净稳定的光点周围，似乎隐隐多了一层唯有从“遗忘”角度才能观测到的……微尘。
猎杀最高层级“影子”的行动，随着这把“遗忘利刃”的加入，进入了最为关键的阶段。
真正的博弈，现在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