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七点五十分,我抱着电脑冲进电梯时,后颈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牙膏沫。
电梯镜面里映出我乱翘的头发,活像被风吹乱的狗尾巴草 —— 昨晚赶方案到凌晨三点,定了七个闹钟还是睡过头。
电梯在八楼停下,我手忙脚乱去按关门键,余光瞥见道倩影。
等一下。
声音清冷却带着点气音,像冰面下流动的泉水。
我动作顿住,转身就看见苏晚晴抱着一摞文件站在电梯口。
她穿月白色真丝衬衫,外搭浅灰西装,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发尾微卷垂在肩后,连指尖的淡粉甲油都透着精致。
林深。 她迈进电梯,目光扫过我皱巴巴的衬衫下摆,又没吃早饭?
我喉结动了动。苏晚晴是我们部门的经理,今年二十八岁,来公司三年从主管一路升到经理,雷厉风行的作风在全公司出了名。
上周我交的报表小数点错了一位,她把我叫到办公室,钢笔尖敲着桌面说 林深,你该不会觉得行政部是养老部门吧?,吓得我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可此刻她盯着我,眼神却不像训人时那样锋利。
电梯里飘着淡柑橘香的香水味,我这才注意到她左手还提着杯咖啡 —— 瑞幸的冰美式,杯壁凝着水珠,标签上写着 加一份奶。
给你的。 她把咖啡塞进我怀里,文件在臂弯里晃了晃,行政部今天要配合市场部做季度复盘,九点前把各部门考勤汇总表发到我邮箱。
电梯到十五层,她转身出去,高跟鞋在走廊敲出清脆的声响。
我低头看咖啡,杯身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上周三早上我在茶水间嘟囔 冰美式不加奶太苦了,被隔壁工位的王姐听见调侃 小深还喝不了苦的?,没想到苏晚晴居然记住了。
行政部的空调总是开得很低,我对着电脑敲键盘时,指尖冻得发僵。
十点半,我抱着考勤表敲开经理室的门,正撞见苏晚晴揉着太阳穴。她的发丝散了一缕在额前,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低马尾松了,露出后颈细腻的皮肤。
放桌上。 她头也不抬,指尖还抵着眉骨。我凑近时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更浓了,混着淡淡的苦橙叶香 —— 和她平时喝的黑咖啡一个味道。
苏经理,你是不是头疼? 我鬼使神差开口,我包里有布洛芬,之前发烧买的,还没拆封。
她终于抬头看我,瞳孔是浅琥珀色,在阳光下泛着暖光:你怎么知道我头疼?
你捏眉心的动作和我妈一样。 我挠了挠后颈,她偏头痛犯了就这样。
苏晚晴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她的笑不像平时开会时那种礼貌性的弧度,嘴角翘得更明显,眼尾弯出小细纹:谢谢。
她接过药瓶时,指尖擦过我手背。我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