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对苏墨白那番看似无功而返的试探,其过程和结果,很快便由她亲自告知了陆明渊。虽未明言怀疑,但她话语中那丝难以释怀的困惑与谨慎,已然表明了态度。
陆明渊静默地听着,面上波澜不惊,心中那根关于苏墨白的弦,却绷得愈发紧了。
沈清漪的试探,印证了他的观察并非多疑。苏墨白此人,面对关乎前朝玉玺这等惊天秘闻的旁敲侧击,反应太过“完美”,太过滴水不漏,反而显得极不自然。一个普通的游方郎中兼古董商,纵是见多识广,又岂能有这般定力与急智?面对螭玺传闻,那瞬间的震惊或许情有可原,但随之而来的、毫无破绽的掩饰与转移话题,绝非寻常人所能为。
此人身上,必然藏着秘密。而且,这秘密很可能与那枚搅动风云的前朝螭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他是螭玺的知情人?是另一股追寻螭玺的势力?还是…与那靖王府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陆明渊无法确定。但无论哪种可能,在眼下这般错综复杂、强敌环伺的险境中,一个来历不明、目的不明、却又深不可测的人物留在身边,无异于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雷火弹。
然而,陆明渊并未立刻采取任何激烈的行动。他深知,对付苏墨白这般人物,打草惊蛇乃是大忌。在没有确凿证据、摸清其底细和目的之前,贸然翻脸或驱逐,只会将潜在的变数推向不可控的方向,甚至可能将其彻底推向对立面。
他选择了最冷静,也最谨慎的方式——冷眼旁观,暗中布局。
“清漪,苏先生博闻强识,于案情确有助益。你日后与他探讨医术古籍,一切如常即可,无需刻意回避。”陆明渊对沈清漪如此说道,语气平静无波,“只是,人心难测,非常之时,当存非常之心。保持些许距离,总无大错。”
他既未强行禁止沈清漪与苏墨白接触——那反而显得异常,也容易引起苏墨白警觉——只是提醒她保持距离,心存戒备。这是一种不动声色的保护,也是一种隐晦的警告。
沈清漪何等聪慧,立刻领会了陆明渊的深意,微微颔首:“清漪明白。”
安排妥当沈清漪这边,陆明渊立刻秘密召来了张龙。
二堂侧室,门窗紧闭,唯有陆明渊低沉的声音响起。
“张龙,从今日起,加派两名最机灵、最擅长隐匿跟踪的弟兄,日夜轮班,给我盯紧苏墨白。”陆明渊目光锐利,指令清晰,“我要知道他每日何时起身,去了何处,见了何人,说了什么话(尽可能探听),买了何物,甚至…读了何书。事无巨细,一一记录在案,每日呈报于我。”
张龙神色一凛,立刻抱拳:“是!大人放心,属下挑的人,都是追踪盯梢的好手,定不会让他察觉。”
“记住,”陆明渊强调,“绝不可让他有所察觉!此人极为警觉,一旦发现被监视,后果难料。若有暴露风险,宁可不跟,亦不可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