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异样的腥臭气息,终于穿透了蚊香制造的麻痹屏障,汹涌地从小窗的破洞里涌了出来。
楚言脸色骤沉,再无丝毫犹豫。
右手一探腰后,锰钢刀已然出鞘,森冷的寒光在昏暗的屋内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劈向那把老旧的铁锁。
“莫!莫开门啊!”老头惊恐万分的嘶喊从屋外传来,声音绝望。
铁锁“当啷”应声而断,掉在地上。
楚言一脚踹开木门。
一股混合着血腥、腐肉恶臭和粪便腥臊的污浊气息,如同酝酿了千百年的地狱瘴气,从门内狂涌而出,狠狠的扑面而来。
这股味道如此邪恶,瞬间就盖过了堂屋里所有的豆香、芝麻香和蚊香气味。
门外的阳光斜斜照入后院,勾勒出地狱般的景象。
院角堆着小山般的鸡毛、狗毛,几只鸡和一条黄狗的残骸被啃噬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带血的骨头和破碎的头颅,内脏拖得满地都是,暗红色的血早已浸透了泥土,凝结成厚厚的、粘腻的污块。
更令人作呕的是,院中央倒伏着几具人的尸体!都被啃食了大半,露出森森白骨和暗红发黑的内脏,苍蝇嗡嗡地围着打转,蛆虫在腐肉里蠕动。
空气似乎凝固了,粘稠得让人无法呼吸。
而在那几具残尸旁边,一个异常高大壮硕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地上,肩膀耸动着,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令人头皮发麻。
似乎是巨大的开门声和涌入的光线惊扰了他,那身影停止了咀嚼。他僵硬地扭过头来。
一张脸暴露在楚言的视线中。是张年轻男人的脸,五官依稀能看出老两口的影子,应该老人口中的傻儿子大牛。
他双目瞳孔涣散,眼白浑浊布满血丝皮肤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灰败,嘴角咧开着,粘稠的涎水混合着血沫,不断顺着下巴滴落。
那不是丧尸的眼神,丧尸的眼神只有空洞的食欲和茫然。
这眼神里,混杂着一种混沌的暴戾,和一丝被惊扰的狂怒,还有对血肉近乎野兽的贪婪。
“人……吃人……好吃……”傻儿子大牛含糊不清地嘶吼着,声音干涩难听。
他弹跳起身,随手抓起倚在墙边的一根足有儿臂粗的铁棍。
没有任何征兆,那根沉重的铁棍划破风幕,发出爆鸣,当头朝楚言砸了下来。
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超普通丧尸那种笨拙的扑击。
这一棍,凝聚了纯粹的的蛮力,且带着原始的协调感。
楚言来不及多想,双手紧握刀柄,横刀上格。
只听“铛”的金铁交鸣声响,火星四溅。一股沛然难阻的巨力沿着刀身狂涌而来,楚言只觉得双臂剧震,左肩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迸出。
脚下更是不由自主地“噔噔噔”连退三步,鞋底在堂屋的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白痕。
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他强行咽下,心中一片骇然,好恐怖的力量!
这一使力,身体竟传来一阵异常的虚浮感,四肢百骸像是灌了铅,肌肉发力明显迟滞。
是那茶!还有那蚊香的烟气!两者混合,麻痹了神经。
“快退!茶和香都有毒!”楚言朝夏栀语厉喝。
他强提精神,锰钢刀化作一片光幕护住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