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近乡情怯(2 / 2)

“行!夏大夫,你等着!等老子伤好了,看我怎么就地正法你!”他瞄了一眼她曼妙的身材,吞了吞口水,恶狠狠地道。

夏栀语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轰然烧了起来,她一把抢过搪瓷缸子,扭头就往屋里钻,脚步有点踉跄,彻底败下阵来:

“……流氓!疼死你算了!还有,以后喝中药不能喝酒……”

她边逃边丢下一句细若蚊蚋的嘟囔。

次日,正月二十七,灾变后第二十天。

天边刚泛起一丝蟹壳青,楚言就摇醒了夏栀语。

“走。”

皮卡再次发动,引擎的轰鸣撕裂了山间清晨的薄雾,沿着盘旋而上的水泥山路,一头扎进九峰山的怀抱。

一切都还顺利,路上只遇到了两辆挡道的废弃汽车,被手动液压“挪车神器”轻松挪到道旁,几只游荡的丧尸也被飞快解决。

越往上行驶,山路越发崎岖起伏。

道旁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另一侧是刀劈斧削般的峭壁,裸露的岩石上挂着昨夜凝结的冰溜子,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寒光。

枯黄的山林间,偶尔能看到几树不畏寒的野山茶,顶着零星的红花。空气冷冽清新,吸进肺里带着针扎般的凉意。

很美。楚言却无心欣赏。

父母布满皱纹的脸,家里烟熏火燎的灶台,院角那口水井……无数画面在黑暗里翻滚。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早就被汗浸得湿滑。

夏栀语安静地坐在副驾。她看着楚言紧抿的唇线,看着他下颌咬紧的肌肉,看着他额角渗出又被山风吹干的细汗。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他放在档杆的右手上。

那只手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会没事的,言哥哥。叔叔阿姨一定好好的。”

楚言没有转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反手用力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握得很紧,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皮卡轰鸣着,转过最后一个陡峭的山弯。

视野豁然开朗。

山坳里,一个小小的村庄静静地卧在初冬微薄的阳光下。

几缕炊烟,笔直地从灰瓦屋顶上升起。

村口那棵虬枝盘错、不知活了几百年的老槐树,依旧枝干遒劲。

楚言踩下刹车,皮卡车缓缓停住。

他取出施华洛世奇StS80hd观鸟镜,85的大物镜在晨光中闪过一道幽蓝。镜筒稳稳举起,对准了村口。

视野瞬间拉近。

村口用石块和树干垒成简易的工事。旁边的老槐树下,是三个穿着厚实棉袄的汉子。

他们面容黝黑粗糙,带着山里人特有的风霜和警惕。每人手中,都紧握着一杆磨得锃亮的……长矛!

矛头似乎是自制的,形状各异,但都开了锋,寒光闪闪。矛杆是硬木,缠着防滑的布条。

其中一人似乎听到了刹车的动静,正眯着眼,努力地朝皮卡停住的方向看过来,手紧紧抓住了矛杆。

另外两人则警惕地背靠着老槐树,眼光扫视着村庄外围的山林小路。

村子里面,村道干干净净,不见任何杂物堆积。

几户人家的院门紧闭着,门板上似乎还新加了粗木闩。

远处的打谷场上,几个小小的身影正拿着木棍,在大人看护下笨拙地练习着突刺的动作。

整个村落,笼罩在一种紧绷却又奇异的、井然有序的宁静之中。

与沿途所见的村落有天壤之别。

楚言举着观鸟镜,一动不动。

山风掠过山涧,发出呜呜的低鸣,吹动他额前汗湿的碎发。

这一切,与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与前世两个月后回来时情形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