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从他重生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处处透着诡异。
公司所有人对18楼的集体失忆,仿佛那层楼连同他的记忆一起被精准地抹除。
整个高中班级,没有一个人记得那个睡在他上铺、与他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何天。
柳汀云通过徐雪留下的那句“我已帮他做好了”遗言和办公室键盘上“这个言子是假的”的纸片,更像是来自梦魇般的警告。
还有那个神秘的血月组织,他们预知末世,且似乎对自己了如指掌,还有那个神秘的“老鬼”。
现在,又多了这神乎其技的左手枪法和莫名其妙的厨艺……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笼罩。
他原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带着二十年的记忆回来,可以改写命运。
可现在看来,自己或许也只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他的“前世”,真的只是“前世”那么简单吗?
他握紧了拳头,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明日之约!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台,在房间里映出清冷的花纹。
肉香渐渐浓郁。
楚言重新洒了一把调料,将心思放回了烤肉之上。
帆布包动了动,一个毛茸茸的金色小脑袋钻了出来。是墩墩。
它在包里憋了一整天,早就闷坏了。
它轻巧地跳到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金色的毛发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流动的绸缎。
它先是警惕地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然后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楚言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
楚言撕下一块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兽肉,吹凉了递给它。
他看着墩墩小口小口地吃着,又看了看地上那只巨大的野猫尸体,忍不住开玩笑道:
“你看你,进化了也还是这么小巧玲珑的。看看人家,都是猫,这体型、这速度、这攻击力……”
话还没说完,墩墩突然停下了进食,抬起头,对着他发出一连串急促而尖锐的喵喵叫,蓝宝石般的眼睛里写满了“你什么意思”的抗议。
楚言被它逗乐了,连忙举手投降:
“知道了,知道了。这些野猫都只长肌肉,不长脑子,哪里比得上我们尊贵的墩墩阁下。”
他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您长的可是智慧。”
墩墩似乎听懂了,这才满意地“喵”了一声。
夜色漫进残破的仓库,沉得像化不开的墨。
烤肉的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几点暗红的余烬,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如同野兽的眼睛。
楚言没有睡,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夜无话,只是静静地擦拭着那把沾满了血污的锰钢刀。
第二日,四月一日。愚人节。
清晨,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楚言便已起身。
他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装备。
那把陪伴他历经数次死战的复合弓,弓弦绷紧,蓄势待发。锰钢刀和长矛被他背在身后,调整到一个最顺手的位置。
缴获来的手枪和冲锋枪挂在腰间两侧,备用弹匣插满了战术背心。他检查了每一颗子弹,确认都已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