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老板桌后,坐着一个背对着门口的身影。
那人正对着墙上的一幅地图出神,手里盘着两个核桃,发出咔啦咔啦的脆响。
“恭喜教主!”
赵刚压低了嗓门,语气里满是邀功的兴奋:
“刚来个投奔的,自称第二境。我们按您的吩咐,给他端了一碗掺了三级丧尸脊髓液的水。
那小子眼皮都没眨就喝了,半点反应没有!”
老板椅缓缓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儒雅却阴鸷的脸,左边脸颊上有一道紫红色的胎记,像是一只趴在脸上的蜈蚣。
“哦?”
被称为教主的男人停下了手中的核桃,“三级脊髓液都没反应?那至少是第三境巅峰,甚至……”
他眯起眼,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这年头,野生的第三境可不多见。查清底细了吗?”
“查了,说是来找亲戚的。”赵刚回答,“看样子不像撒谎,车也是破破烂烂的。”
教主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忙碌的厂区。
“盯紧点。”
他冷冷道,“不管是来找亲戚的,还是别的什么路数。既然喝了我们的水,进了我们的门,那就是我们的肉。
过两天那个计划就要开始了,正缺这样的高级材料。”
……
楚言跟着那名年轻的引导员穿过嘈杂的生产线,最终来到c区厂房。
这个大车间铺满了简易的行军床,几十号人挤在一起,弥漫着脚臭、汗酸与灰尘混合的味道,与其说是一处工厂宿舍,不如说是一间拥挤的避难所。
楚言倒不在乎,他正需要这种集体宿舍。
他没有急着去动床铺。分到一块压缩干粮后,楚言随意找了个角落,慢慢咀嚼着,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
他专门挑了几个口音厚重、明显是附近本地的老村民闲聊。他只是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用词也尽量贴合他们习惯的粗俗。
装作不经意间,他提到了自己在山谷古亭子里见到的那方石桌,以及桌面上刻着的两个小篆体的古字:“堂书”。
几人纷纷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什么书,更不认得那弯弯绕绕的古怪文字。
“你问什么书?”其中一个老人突然停下抱怨,抬手指了指另一边:“你得去问左老师啊。”
众人听闻,也跟着点头称是。
“左老师是谁?”
楚言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角落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老头正沉默不语地靠着墙壁,他衣衫整洁,与周围的狼狈格格不入。
楚言走到他身边,递了一支烟过去。
老头接了烟,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依然没有说话。
楚言开门见山,提及了古亭子里那对“堂书”的小篆古字。
老头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终于动了,他沉思片刻,说:
“这两个字的小篆体,至少有五种流传至今的写法。”
他拿起一根搁在地上、沾满灰尘的竹筷,眼睛盯着地面,在尘灰上随手写下了五个笔力雄劲的版本。
这五组字形各异,却都写得气韵生动。
楚言虽然不懂书法,却也能看出,每一笔的起落都饱含神采,令人赞叹。他心中一阵释然。
老头用筷子点了点其中一个字形,声音低沉:
“你看到的,应该是这个写法。”
楚言只觉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正是他在石桌上见到过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