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族人也跟着轻轻和起来,萨仁拉着小孩的手,围着篝火慢慢走;几个妇女拿出针线,一边听一边缝补衣服;连娜仁额吉都从蒙古包里出来,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带着笑,轻轻摇着手里的转经筒。
唱完最后一句,昭烈停了下来,琵琶声也跟着渐弱,最后归于安静。萨仁凑过来,好奇地问:“郡王,您唱的歌词是什么意思呀?晴格格弹的和您的歌好配!”
昭烈笑着解释:“歌词讲的是草原的四季,风带着不同的东西来,牧人跟着风走,就能找到好日子。”他转头看向晴儿,“刚才你弹的,是不是跟着我的调子来的?”
“是呀,”晴儿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琴弦,“你的调子软,适合弹这个。”
“那以后我唱牧歌,你弹琵琶,好不好?”昭烈问,语气很轻,像在商量,眼睛却看着她,带着点期待——没说“每天”,也没说“一直”,只是随口一提,却让晴儿心里泛起了痒。
“好啊,”晴儿笑着答应,“只要我没忘调子。”
旁边的萨仁拍手笑道:“那太好了!以后我们每天都能听晴格格弹琵琶,听郡王唱歌了!”
晴儿被她逗得笑起来,脸颊有点红——萨仁说“每天”,她却没反驳,只是低头调琴弦,假装没听见。昭烈看在眼里,嘴角弯得更明显了,悄悄从蒙古包里拿了件羊毛毯,递到她手里:“夜风吹着凉,裹着点。”
晴儿接过毯子,是浅灰色的,和上次去敖包山时的一样,带着羊毛的暖香。她轻轻裹在身上,刚好盖住肩膀,指尖碰到毯子的绒毛,软得像草原的云朵。“谢谢郡王。”
“不用谢,”昭烈摇头,伸手给她递了碗奶茶,是刚煮好的,还冒着热气,“刚才弹了半天,喝口奶茶润润嗓子。”
晴儿接过奶茶,碗底是温的,显然是他特意温过的。她浅尝了一口,甜丝丝的,带着蜂蜜的味道——和萨仁刚才递的一样,是娜仁额吉特意为她做的,知道她不爱喝太烈的马奶酒,就总在奶茶里加蜂蜜。
篝火渐渐弱了些,族人也陆续散去,萨仁拉着晴儿的手,说明天要带她去河边看晨雾,说草原的晨雾像白纱,能把草叶都裹住。晴儿笑着答应,看着萨仁跑回蒙古包,才转头对昭烈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昭烈点头,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往晴儿住的蒙古包走,两匹马跟在身后,白马偶尔低头啃口草,黑马就停下来等它,像两个乖巧的伴儿。夜色更浓了,星星比刚才更亮,银河横在天上,像条银色的带子。晚风轻轻吹过,带着草叶的味道,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安静又热闹。
“明天萨仁带你去看晨雾,要是冷,就多穿件衣服,”昭烈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草原的晨雾看着软,其实很凉,容易着凉。”
“知道了,”晴儿点头,“你明天还要处理部落的事吗?”
“嗯,要去看看东边的牧场,”昭烈说,“最近雨水多,怕牧草烂了,得让人翻晒一下。等我回来,带你去看查干湖,湖里的鱼现在正肥,我们可以钓鱼。”
“好啊,”晴儿笑着说,“我还从没在草原上钓过鱼。”
说话间,就到了晴儿住的蒙古包前。蒙古包的门帘是浅蓝色的,上面绣着朵小小的海棠花,是她昨天闲着没事绣的,把京城的花绣在了草原的门帘上。昭烈停下脚步,没再往前走:“进去吧,早点休息。”
晴儿点头,转身要掀门帘,又忽然回头,看着昭烈:“今天……谢谢你的琵琶,还有你的歌。”
昭烈笑了,露出点白牙,篝火的光已经照不到这里,只有星星的光落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柔和:“不用谢,明天见。”
“明天见。”晴儿说完,轻轻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没立刻关门,而是从门缝里看了一眼——昭烈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蒙古包,直到她轻轻把门关上,才听见他转身牵马的声音,慢慢走远了。
晴儿靠在门后,手里还攥着刚才裹过的羊毛毯,上面带着昭烈身上的味道——是草原的青草味,还有淡淡的马奶酒的香。她抬头看向蒙古包顶部的天窗,能看见几颗亮闪闪的星星,像刚才在敖包山上看到的那样。她轻轻笑了,指尖碰了碰毯子上的绒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软得发暖——原来草原的夜,不止有星星和风,还有这样让人安心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