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边境草原，风裹着枯草的气息，刮在脸上带着几分凛冽。昭烈勒住缰绳，银灰色铠甲上沾着一路的风尘，肩甲的雄鹰纹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他抬眼望去，不远处的察哈尔部驻地一片沉寂，蒙古包的炊烟稀稀拉拉，偶尔传来几声牧民的叹息，全无往日的热闹，倒透着几分压抑。
“郡王，前面就是察哈尔部的地界了，要不要先派些人去探探情况？”随行的科尔沁骑兵统领巴图勒住马，语气带着几分谨慎——前几日他们接到消息，察哈尔部的叛乱分子不仅劫掠了商队，还把朝廷派去的巡检官扣在了驻地，态度强硬得很。
昭烈摇摇头，目光落在远处几个探头探脑的察哈尔部孩童身上，他们穿着单薄的蒙古袍，冻得缩着脖子，却好奇地望着这边的骑兵。他放缓语气：“不用，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打仗的。巴图，你选两个懂察哈尔部方言的士兵，作为使者去见他们的首领巴图尔，就说科尔沁部郡王昭烈，想跟他聊聊牧民过冬的事。”
巴图有些犹豫：“郡王，那巴图尔性子刚烈，又被叛乱分子煽动，万一伤了咱们的人……”
“放心，”昭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巴图尔是察哈尔部的老首领，向来护着族人，这次叛乱定有隐情。你们的使者只说聊过冬的事，不提叛乱，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巴图应声下去，很快选了两个精明干练的士兵，换上普通牧民的衣裳，牵着两匹温顺的老马，往察哈尔部驻地走去。昭烈则带着骑兵退到远处的丘陵后，耐心等候——他知道，要平定这场叛乱，首先得弄清巴图尔为何会同意叛乱，否则就算用武力镇压，也只会埋下更深的隐患。
约莫一个时辰后，远处传来马蹄声，那两个使者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褐色蒙古袍的察哈尔部老人，是巴图尔的贴身侍从。老人走到昭烈面前，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警惕：“昭烈郡王，我家首领请您去驻地见面，只是……您只能带两个人，不能带骑兵。”
昭烈毫不犹豫：“好，我跟你去。巴图，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他翻身下马，解下腰间的弯刀递给巴图，只留了贴身的匕首和晴儿送的平安符，又摸了摸衣袋里的“平安”丝帕，指尖触到绣线的纹路，心中安定了几分。随后，他带着巴图勒和另一个亲信士兵，跟着老人往察哈尔部驻地走去。
走进驻地，气氛比想象中更压抑。沿途的牧民们要么躲在蒙古包里不肯出来，要么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手持木棍的叛乱分子站在路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脸色不善。昭烈却毫不在意，目光落在路边堆积的干草上——那些干草又少又碎，显然不够牧民和牛羊过冬，他心里顿时有了数。
巴图尔的蒙古包设在驻地中央，比其他蒙古包大了一圈，却也显得破旧。老人掀开门帘，里面的景象让昭烈愣了下：巴图尔坐在正中的羊毛毯上，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蒙古袍，身边围着几个年轻的叛乱分子，手里握着弯刀，眼神凶狠。而被扣押的朝廷巡检官，正坐在角落里，身上的官服沾着尘土，却没受重伤。
“昭烈郡王，你不好好在科尔沁部待着，来我察哈尔部做什么？”巴图尔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戒备，却没让身边的人动手。
昭烈在他对面坐下，目光坦然地看着他：“巴图尔首领，我来是想问问你，今年察哈尔部的草料，够不够牧民和牛羊过冬？”
这话一出，巴图尔愣了下，身边的叛乱分子也面面相觑——他们以为昭烈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会问草料的事。巴图尔的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是没松口：“我们察哈尔部的事，不劳郡王费心。”
“怎么能不费心？”昭烈语气诚恳，“科尔沁部和察哈尔部是邻居，往年冬天，咱们还互相借过草料。我听说今年朝廷的救济粮草还没到，你们的草料不够，所以才有人煽动你叛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