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单膝下跪接令,紧接着发号施令:
“乞活军为中军,京营精锐护佑两翼。”
“自生火铳营——前出列阵。”
“火炮,给我推到阵前。”
命令如山,沉重的洛阳城门在绞盘的吱呀声中缓缓洞开。
吊桥轰然落下,早已在城内整装待命的明军,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
首先涌出的,是两千名自生火铳营士兵。
他们排着相对整齐的三排队列,沉默而迅速地向前推进两百步,在距离流寇军阵一里之外,迅速展开阵型。
每一名铳手脸色紧绷,眼神却异常专注,紧紧握着手中安装了寒光闪闪铳刺的燧发枪。
他们身后,背着装满定装纸壳弹的药囊和通条。
紧接着,一万余名乞活军主力开出城外,在铳营后方百步处,结成厚实的方阵,
长矛手在前,刀盾手在后,弓弩手穿插其间。
经过数月严酷操练和土地希望的激励,他们的眼神中少了流民般的茫然,多了几分亡命之徒的凶狠和守护家园的决绝。
京营的三千精锐骑兵和两千重甲步兵,则护佑在大阵两翼,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
更令人瞩目的是,二十余门从洛阳武库中紧急修复,大小不一的火炮。
从沉重的红夷大炮到轻便的佛郎机,被士兵和驮马奋力推到了铳营阵列的前方,黑洞洞的炮口,森然指向远处的流寇军阵,
整个明军大阵,以火器为核心,冷兵器为依托,层次分明,肃杀之气冲霄而起,
与流寇那沉默的军阵,隔着一片被踩得稀烂的荒原,遥遥对峙,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战旗猎猎作响和战马不安的嘶鸣。
李自成在高坡上看着明军竟然敢出城列阵,尤其是看到那推至阵前的火炮和那支装备古怪火铳的部队时。
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不怒反笑,崇祯小儿,竟敢如此托大。
“擂鼓,进兵!”李自成拔出佩刀,向前狠狠一挥,
“咚,咚,咚,咚!”
低沉而震撼的战鼓声如同闷雷,在流寇军阵中炸响!
“杀!”
三万老营精锐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巨大的军阵如同缓缓启动的战争巨兽,开始向前移动,盾车在前,长矛如林,沉重的步伐踏在地上,引起微微的震颤。
两翼的骑兵也开始加速,如同两道铁流,意图包抄明军侧翼,
大战,一触即发,
明军阵中,周遇吉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眼神锐利如鹰隼。
“火炮,目标,敌中军盾车及密集阵列,放!”
令旗挥下。
“轰,轰轰轰轰——!”
明军阵前,火光迸射,浓烟滚滚,震耳欲聋的炮声瞬间撕裂了战场的死寂,
沉重的实心铁弹呼啸着砸入流寇前进的队列,
“嘭!”一辆厚重的盾车被直接命中,瞬间木屑纷飞,炸成碎片,后面的流寇惨叫着被掀飞。
“噗嗤,”一枚铁弹落入密集的长矛阵中,瞬间犁出一道血肉模糊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