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头那面明黄龙旗的影子刚刚消失在视线尽头,朱由检御驾亲征的队伍转向。
车队并未沿着来时的官道东行,而是折向东北,踏入了太行山余脉与华北平原交界的,更为复杂也更为“肥沃”的地域。
两万多名眼神凶悍的乞活军,一万多名经历洛阳血火淬炼,忠诚度极高的京营与卫所老兵。
以及那支装备着致命自生火铳与铳刺的精锐火器营三千余人,组成了这支沉默而肃杀的力量。
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单纯的归途,而是化身为一柄沾满铁锈与血腥的刮骨钢刀。
沿着这条新辟的血路,一路刮向大明的权力心脏,北京。
“陛下,前方就是磁州。”
卢光祖的声音在御辇旁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磁州,北直隶南部门户,素以豪强林立,吏治腐败着称。
斥候早已回报,磁州知州冯奎,乃魏国公徐弘基的远房姻亲。
盘踞此地多年,贪墨无度,与当地豪强磁州陈沆瀣一气,鱼肉百姓。
更棘手的是,磁州卫指挥使陈彪,是磁州陈的族弟,手握一千多卫所兵,虽战力堪忧,但占据地利。
“传令周遇吉,猛如虎。”
朱由检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出,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磁州官吏,有负朕躬,鱼肉乡里。着即锁拿冯奎,陈彪及磁州陈家主陈万金,查抄其家产!”
“卫所官兵,有敢持械反抗者,视同谋逆,格杀勿论,自生火铳营前出压阵!”
命令简洁而残酷。
没有审判,没有程序,只有最直接的肉体毁灭和财富掠夺。
这是朱由检在洛阳铸就的统治逻辑。
顺我者未必昌,逆我者必亡!
用最酷烈的手段,榨取维系大明运转和军队存续的最后资源,同时震慑一切潜在的反对者。
磁州的抵抗比预想的更猛烈,也更愚蠢。
冯奎和陈万金自恃有卫所兵在手,又有南京勋贵撑腰,竟妄图负隅顽抗。
当周遇吉率京营精锐如狼似虎般撞开城门,猛如虎的乞活军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时。
磁州卫的士兵在陈彪的鼓噪下,稀稀拉拉地举起了刀枪。
迎接他们的,是地狱般的景象。
“铳营预备——放!”
“轰轰轰轰——!”
密集的爆鸣瞬间撕裂了磁州城清晨的宁静,
黑洞洞的铳口喷吐着火焰,铅弹组成的钢铁风暴横扫向聚集在街道上试图结阵的卫所兵,
刹那间,人仰马翻。
破旧的棉甲如同纸糊,脆弱的肉体被轻易撕裂。
惨嚎声,骨骼碎裂声,刀枪落地的叮当声混杂在一起。
硝烟弥漫中,卫所兵的抵抗意志如同被重锤砸碎的瓷器,瞬间瓦解。
侥幸未死的哭爹喊娘,丢盔弃甲,四散奔逃,陈彪在亲兵护卫下,还想退守州衙。
刚冲到衙门口,就被猛如虎率领的一队乞活军堵个正着。
猛如虎狞笑一声,手中铁锏带着恶风狠狠砸下。
“狗官,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