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拔刀,雪亮的刀锋直指魏藻德,厉声道:
“魏藻德,休要狂吠,陛下有旨,你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欺君罔上,今日就是你的末日,来人,将他拿下,严加看管!”
几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校尉上前,粗暴地将魏藻德捆缚起来。
魏藻德挣扎着,官袍被扯得凌乱,发髻散开,状若疯癫,兀自叫骂不休:
“骆养性,你这个小人,叛徒,你不得好死,你们等着!”
骆养性扭过头去,不再看那张狰狞的脸。他心中并无快意,只有冰冷的恐惧。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骆养性的名字,将永远刻在文官集团的耻辱柱上。
“报——”一个锦衣卫百户兴奋地从后院跑来,声音都变了调,
“大人,公公,地……地窖,发现地窖,全是银子,白花花一片,眼都晃瞎了!”
王之心眼睛瞬间亮得骇人,尖声道:“带路!”
骆养性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这位终日将“圣人教诲”,“百姓疾苦”挂在嘴边的首辅,到底贪墨了多少!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偏僻的假山后。
地窖入口原本伪装得极好,此刻已被撬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浓重的土腥气和一种金属的冰冷气息混合着扑面而来。
举着火把走下台阶,眼前的景象让久经阵仗的骆养性和王之心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地窖远比想象中更深,更大。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人多高的银锭!
一枚枚官铸的五十两银元宝,在火把的光芒下反射着令人窒息的白光,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头!
如同白色的丛林,沉默地诉说着惊人的财富。
“这得有多少……”骆养性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自认见过世面,抄家也没少干,但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现银!
旁边早有书记官和户部派来的小吏拿着算盘和账本,激动得手抖,声音发飘地开始清点记录:
“一垛,一千两,十垛一万两,这边还有,额滴老天爷啊!”
这还仅仅是地窖之一隅。
“报——书房发现暗格,藏有金票,田契,房契无数!”
“报——卧房床下夹层,搜出东珠三斛,翡翠玛瑙各一箱!”
“报——后花园鱼塘下起出密封银箱上百口,初步估算不下二十万两!”
“报——马厩料槽下发现地道,通向隔壁空宅,里面全是粮食和绸缎!堆积如山!”
捷报如同雪片般不断传来。
魏藻德的府邸,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聚宝盆,每一寸土地之下,都可能埋藏着惊人的财富。
骆养性看着那些被陆续抬到院中,在火把照耀下闪烁着诱人光芒的奇珍异宝。
三尺高的血珊瑚,拳头大的夜明珠,古人的真迹字画,精美的玉器古玩……
还有那一箱箱刚刚抬上来,封条尚在,分明是各地进献的“冰敬”,“炭敬”的官银。
他感到一阵荒谬的眩晕。
这就是口口声声“国事维艰”,“俸禄微薄”的当朝首辅?
这就是那些终日指责皇帝与民争利,苛捐杂税的清流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