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支两条线,所有粮食入库,出库必须有上级粮政司的批文和账目记录,基层干事负责执行与记录,互相监督。
严格执行“粮引”制度。
湖广境内粮食流通需报备,跨省运输必须持有钦差行辕签发的“粮引”。
注明数量,用途,目的地。
重点封锁西向,北向路线。
对于民间小额调剂,不予干涉,活跃市场。
将清查出的巨额存粮,大部分转为战略储备,囤积于武昌,荆州,襄阳等核心大仓,由重兵看守,非经张之极批准不得动用。
另一部分则用于平抑物价,在粮价过低时收购保护农民,在青黄不接或某地缺粮时投放市场稳定价格。
同时,将内帑资金购买的优质新种,通过新政干事系统,无息贷发给确有需要的农户。
至崇祯十七年秋,在张之极的强力推动和黄得功的军事保障下,依托被充分调动起来的基层胥吏力量,新政在湖广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成效。
贪腐案件在初期被雷霆手段处理了几起,举报者多为希望上位的新干事,之后贪腐迅速减少。
新的吏治系统虽然稚嫩,但充满了向上的活力,办事效率远高于过去的腐朽官僚体系。
粮食得到了有效控制。
湖广境内的粮价保持稳定,百姓安居乐业,生产热情高涨。
而西面的张献忠,则确实开始感受到来自东面的经济压力,湖广粮食的断绝,使其庞大的军队供应日趋紧张。
张之极坐在行辕内,看着各地报来的秋粮收获预估和新政干事们的考核评语,稍稍松了口气。
他知道,湖广这个基本盘,暂时算是稳住了。
而左良玉,这个盘踞湖广的军阀,在英国公和圣旨的压制下。
只敢暗中使一点绊子,明面上双方都保持着克制。
下一步,就是如何将这里的粮食和稳定,转化为支持北方战局的力量。
他提笔写信,向皇帝禀报湖广情况,并建议开始着手规划长江——运河的漕运线路恢复事宜,准备北运粮饷。
而黄得功在荆州,则一如既往地警惕,他训练士卒,加固城防,像一颗钉子死死钉在长江边。
确保湖广这片希望之地,不致受到西面风暴的侵袭。
大明的命运,似乎在这一隅之地,看到了一丝微光。
北京城血雨腥风的拷饷肃贪,如同隆冬里最刺骨的寒风,终究是越过黄河,跨过淮水。
裹挟着令人战栗的腥气,吹入了这纸醉金迷的江南之地。
南京,大明留都,十里秦淮,六朝金粉。
这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琉璃罩子隔绝着。
北地的烽火连天,饿殍遍野,似乎只是酒宴席间助兴的谈资,或是歌女咿呀唱词里一段遥远的悲欢。
时值暮春,秦淮河上画舫如织,丝竹管弦之声靡靡,与水波荡漾声交织,昼夜不息。
脂粉香气混杂着酒气,茶香,在潮湿的空气里,织就一幅醉生梦死的繁华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