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坤回道。这是一种典型的敷衍和索贿。
“嗯,发出去吧。”吴三桂摆摆手。
他就像一个高超的走钢丝者,在南北以及关外三方势力之间维持着危险的平衡。
谁都给好处,谁都不得罪,谁都抱有希望,但谁也别想真正指挥他。
北边的满洲清国,摄政王多尔衮多次遣使送来劝降信。
许以高官厚禄,甚至“裂土封王”。
但吴三桂始终态度暧昧,既不明确拒绝,也不痛快答应。
开口就是要东西。
他内心深处对“蛮夷”有着根深蒂固的轻视和戒备,绝非走投无路,绝不会考虑那条路。
吴三桂对多尔衮的回信,充满了敷衍与算计。
但这并不意味着关外的清廷会因此停止他们的动作。
相反,对于山海关这座他们垂涎已久却始终无法啃下的硬骨头,多尔衮采取了更为灵活的策略。
一边以高官厚禄持续诱惑,一边不断地进行军事试探。
既是为了保持压力,也是为了窥探关防虚实,寻找任何可能的弱点。
几乎就在吴三桂的信使带着索要粮草的信件出关不久,一场典型的清军试探性进攻,便在关外的一片石地带拉开了序幕。
这是一个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关外荒芜的土地上凝结着一层寒霜。
山海关上的哨兵警惕地注视着远方如巨兽脊背般起伏的燕山余脉。
突然,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群移动的黑点,紧接着是更多,如同蚁群般涌来。
警钟瞬间敲响!
低沉而急促的钟声瞬间传遍整个关城。
“鞑子来了!各就各位!”
军官们的吼声在城墙各处响起。
训练有素的关宁军士兵迅速进入战位。
弓弩手搭箭,炮手们迅速清理炮膛,装填弹药,调整射界。
整个过程紧张却有序,显露出百战精锐的素养。
吴三桂也被亲兵从总兵府请上了镇东门城楼。
他披着甲胄,面色冷峻地望向关外。
来的并非清军主力,人数大约在两千左右,主要是汉军旗的步兵和少量蒙古旗的骑兵。
他们打着正黄旗汉军的旗帜,显然是一次有组织的,但又规模有限的试探。
这些清军步兵推进到距关墙约一里半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刚好在大部分明军火炮的有效射程边缘。
他们并未立刻发动冲锋,而是开始有条不紊地列阵。
盾牌手在前,长枪兵和火铳手在后,还有数十人推着十几辆楯车缓缓向前移动。
“哼,老一套。”吴三桂身边的一员副将不屑地哼道。
吴三桂没有言语,只是仔细观察着。
清军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用楯车和步兵方阵吸引明军火力,试探火炮的部署位置,射程和密度。
同时那些蒙古骑兵则在两翼游弋,伺机而动,寻找可能出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