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一边是肃杀沉稳,如同磨利了爪牙的猛虎的一万白杆兵;
另一边,则是虽然队列也算整齐,但眼神中难免带着紧张,好奇甚至一丝慌乱的两万新兵。
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翼明走到新兵方阵前,目光锐利地扫过这些年轻而陌生的面孔。
他知道,皇帝给他的不仅是一支援军,更是一个考验,一个责任。
“本帅,秦翼明!”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传遍校场,
“从今日起,尔等便是我麾下之兵!”
“本帅不管你们来自哪里,以前是做什么的!既然穿了这身军装,拿了陛下的饷银,就要对得起这身皮,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白杆兵,是陛下的刀!你们,现在也是!”
“此去,不是游山玩水,是要见血,是要杀人的硬仗!怕死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脱下军装,滚出新兵营!本帅绝不追究!”
新兵阵列中一阵轻微的骚动,但无人出列。
“好!既然没人当孬种,那就给本帅记住!”秦翼明的声音陡然转厉,
“一切行动,听指挥!令行禁止,违令者——斩!临阵退缩者——斩!祸害百姓者——斩!”
“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两万新兵用尽力气吼道。
虽然声音尚显杂乱,但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已然被激发出来。
秦翼明不再多言,下令白杆兵与新兵营混合编组,以老带新,即刻开始进行适应性合练和战前准备。
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让这两万新兵熟悉白杆兵的作战风格和纪律要求,
哪怕只是学到一点皮毛,也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京郊大营,顿时陷入了更加紧张的训练气氛之中。
白杆老兵严厉的呵斥声,新兵们笨拙却努力模仿的身影,交织在一起。
秦翼明站在高处,看着下方热火朝天的景象,
心中已然开始筹划如何运用这把刚刚加强了锋刃的刀,
去执行那项关乎国运的,血腥而艰巨的任务。
皇帝的支持已经到位,利刃已然在手。
下一步,便是挥向目标之时。
休整五日,完成初步的磨合与物资调配后,
秦翼明率领着以一万白杆兵为骨干,两万新兵为辅的三万大军,悄无声息地开拔,
离开京畿,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北方向的宣府镇挺进。
没有盛大的誓师,没有张扬的旗号,一切都在一种低调而肃杀的氛围中进行。
皇帝授予的钦差大臣,总督宣大军务,清查边贸的关防文书,便是他此行最大的底气。
越往西北而行,地貌逐渐从平原变为丘陵,风沙也渐渐大了起来。
沿途的民生,与秦翼明北上时所见的京畿,河南等地又有所不同。
村庄镇店明显更加倚赖商贸,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车马店,货栈,往来的商队络绎不绝,驼铃叮当,驮着各式各样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