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里德瞅着地上扭来扭去的分身，心里头那股子无奈劲儿直往上涌。他真想温柔点儿把这小子弄回床上，心里琢磨着轻点儿、慢点儿、别弄疼了，结果身体压根儿不听使唤，胳膊僵硬得跟冻了一冬天的铁棍子似的，嘎吱嘎吱往下弯，关节咔咔直响，活像个几十年没上过油的破机器人。他伸手去抱，动作生硬的要命，手在半空比划了半天都不知道往哪儿搁，最后跟抱个炸弹似的把人从地上薅起来，抱在怀里那叫一个别扭，哪儿都不对劲。磕磕绊绊走到床边，跟扔沙包一样把人扔上去，被子扯过来胡乱一盖，整个过程笨拙得让他自己都看不下去——活像个第一次伺候人的生瓜蛋子，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
分身睡醒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跟刚破壳的雏鸟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使劲儿回想自己干了啥，可啥也想不起来，就记得晕过去之前眼前一片红，然后……然后就没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错没错，反正他干那事儿就挺离谱的——被安斯里德那么一折腾，晕了就晕了呗，结果还死死黏在人家身上不下来，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撕都撕不开，丢死个人了。搞得安斯里德在旁边直犯嘀咕，心里头琢磨着：我有啥好的？能让这小子这么死心塌地地缠着？他上上下下把自己打量了个遍，也没琢磨出自己哪儿特别出色，不就长得白了点儿，眼睛红了点儿，力气大了点儿，脾气臭了点儿吗？这算个啥优点？难不成就因为我能吸血、会发火、会绑人、会吓唬人？这他妈也算优点？怎么感觉跟街头混混似的？
结果这粘豆包说粘就粘，粘得那叫一个结实。分身刚想往安斯里德身上蹭，安斯里德转身要走，胳膊就被一把拽住了，死沉死沉的，跟挂了千斤坠似的。原来经过那么一遭，分身变得赖赖唧唧的，依赖性大得吓人，像块刚出锅的年糕，又软又黏，甩都甩不掉，还烫手。他就像个人形挂件，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上厕所都得在门口守着，比最忠心的狗还死心塌地，撵都撵不走。
这一睡就睡了四天以上，不是永远，但也不算短了。这四天里头，分身的小手就没松过，死死拽着安斯里德的胳膊，手指头攥得跟鸡爪子似的，关节都发白了，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可潜意识里就是不敢撒手，一撒手就怕人跑了。
不要！不要！分身拽着胳膊不撒手，声音里带着哭腔，跟三岁小孩儿要糖吃没给似的，又委屈又倔，还带着点鼻音，听得人心里直发软，硬不起来。
安斯里德没办法，就这么硬挺着守了四天，一个姿势都没换过。不是他愿意守，是这种方式对他实在不太友好。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人，手脚僵得跟木头桩子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稍微一动就怕把分身惊醒。脖子酸得跟被人拿棍子狠狠夯了一闷棍，腰也快断了，感觉脊椎都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都快石化成雕像了。他坐在那儿，活像个被点了穴的倒霉蛋，浑身难受得要命，可愣是咬牙挺着。
他用僵硬得跟铁钳子似的手，摸了几下分身的脸颊。那手硬邦邦的，关节都僵直了，可动作却轻得吓人，生怕一不留神给捏碎了，指尖轻轻划过皮肤，带起一阵鸡皮疙瘩。他这辈子就没对谁这么温柔过，温柔这两个字跟杀戮地狱之神压根儿不沾边，可此刻他却硬是逼着自己做了，别扭得要死。
不知道睡了多少天，分身终于醒了，眼皮子颤了颤，慢慢睁开。他感觉摸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有点僵硬，跟石头块子似的，凉冰冰的，硌得慌，还有点糙，剌得脸皮子疼。那触感陌生又熟悉，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儿，在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