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好生敏锐!这正是我返回地府后,细思前战,方察觉的隐秘。
于是急忙赶来相告。”
“却不曾想,我才刚启话头,你已洞悉全貌!”
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亦有几分惊讶。
她所言非虚。
起初她并未觉察其中蹊跷,修复须弥灵山后便辞别通天,回归幽冥。
然而途中静心思量,回顾与鸿钧交手之时种种异常,忽觉不对,推演之下竟揭开了对方潜藏已久的野心。
意识到后果之严重,她当即折返洪荒,唯恐迟则生变。
可她万未料到,通天竟仅凭寥寥数语,便自行推演出全部真相。
毕竟,她方才所透露的信息,不过“鸿钧修为”四字而已。
“吞噬天道以求证道……”
通天低声呢喃,思绪随之延展,回望过往种种,顿觉此前胜利何其侥幸。
若非鸿钧贪念过重——于混元太极十重巅峰之时,不图自悟大道,反而妄图吞纳天道之力,一跃登顶,那么即便通天叛出、截教独立,也不过如风吹浮云,难以动摇其根本。
更不会有后来二人联手、屡次重创其身的机会。
但这样的机缘,绝难再现。
如今局势已然不同。
倘若鸿钧卷土重来,不论他是放弃野心转修正途,还是执迷不悟变本加厉,通天再面对他时,都已不可能再享当初那般天时地利。
刹那间,通天心中清明:自己此前那一丝从容淡定,实则是建立在对局势误判之上的幻象罢了。
念及此处,他不禁默然,悄然反省起自身心境。
“只要鸿钧尚存,所谓的从容不过是虚妄。
此前我因一时得胜而心生轻慢,实乃大谬!”
通天静心思过,随即起身,朝着平心深深一拜:
“若非道友及时点醒,本座险些步入歧途,铸下不可挽回之错!”
见他如此诚恳行礼,平心侧身避让,并未全然受之。
“道友不必如此自责。
纵使我不来相告,以你的智慧与道行,迟早也会察觉鸿钧异状。”
彼此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并不需多言,略作寒暄后,二人便转入正题——倘若鸿钧再度出手,当如何应对?
此事虽关乎天地大局,但两人皆是至圣之境,思维清明如镜,只消片刻交锋,便将种种可能尽数推演,查缺补漏,定下万全之策。
计划既成,平心也不久留,当即向通天辞行。
通天亦未挽留。
待风波落定,有的是共论大道的时机,此刻执手不舍,反倒显得俗气做作。
平心悄然降临金鳌岛,带来一则足以撼动洪荒根基的真相,又悄然离去,行踪无迹,未曾惊起一丝风浪。
因此,无论是洪荒万灵,还是截教门下那万千仙真,此刻仍在庆贺胜利之余沉浸于安逸之中,浑然不知这场胜局背后,实则千钧一发,命悬一线。
更无人知晓,一场远比眼前更为汹涌的风暴,正悄然酝酿,即将席卷而来。
“稍有差池,今日所积之功业,恐将化为乌有!”
目送平心身影消散虚空,通天回望岛上群仙——或闭目参修,或论法谈经,眉宇间皆透着安宁自在,心中不禁轻叹一声,随即盘膝入定,再不言语。
关于鸿钧之事,无需告知弟子。
此等层次之争,已非寻常修士所能触及。
知之愈多,反易乱其道心,扰其精进之路。
重归静室,通天默然回顾方才与平心对坐论势的情景,细思双方筹谋之策,反复推演数遍,确认无懈可击后,方将神识收回本体。
“外缘已备,万事俱足。
接下来,唯有自身道行再进一步,才是破局根本。”
“唯有真正强大到足以碾压一切威胁,方可震慑诸敌,令宵小不敢仰视!”
念及此处,他心念微动,召出那柄曾劈开混沌的至宝——盘古开天神斧。
原本他便欲将其彻底炼化,却因平心突至而中断。
如今尘事暂了,自然要继续此前未竟之功。
神识与法力齐动,刹那之间,通天的意志如丝如缕,缓缓渗入神斧深处,一寸寸铭刻己身印记。
炼化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随着联系日益紧密,通天赫然察觉,自身所掌的力之法则,竟在这融合之中隐隐有了突破之兆。
“不愧是开天之器,果然蕴藏无穷玄机!此斧不仅杀伐之力冠绝寰宇,其内沉淀的力之本源道韵更是浩瀚难测。
若能尽数吸纳,我的力之法则至少可增半成!”
如今他对力之法则的掌握已达四成,若再进一步,便是四成五。
而一旦跨越五成门槛,便是质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