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王虽得陛下宠爱,可他王府中连个能提笔拟策的幕僚都寻不出,封地赋税还需朝廷倒贴银钱填补窟窿。陈珏何等聪明之人,岂会与这种草包结伴?若真如此,那才是自毁前程。”
庄继天缓缓起身,目光穿透纱帐望向宫墙之外:“反观殿下,监国以来虽偶有疏漏,但已大有长进。不过陛下春秋正盛,仍需更加谨......”
“老师,陈珏不可不防。”
刘御极突然打断,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重重落在江西的位置,仿佛要将那片土地看穿:“大华立国以来,圣学为纲,世家为基,方能天下大治。可陈珏的天民学派看似高谈阔论,实则混淆视听。若任由他与豫章王在封地传播,引得百姓思想混乱,长此以往,我大华千年传承的思想根基恐被动摇。”
他语气沉重,似真为江山社稷忧心忡忡,“思想一旦崩析,朝堂便会动荡,外敌也将趁机犯境,这才是最可怕的隐患。”
庄继天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带着几分担忧:“可能性不大,但是关注一番,自无不可,不过太子千万记住,不要舍本逐末,能力与圣意才是你安身的根基。莫要因一时担忧,坏了多年的谋划。”
“多谢老师教诲。”
第二日一大早,刘御极将一方刻着东宫徽记的玉牌塞进太子舍人司徒羽手中,沉声道:“豫章王筹办的滕王阁盛会,你以观礼之名即刻启程。记住,天民学派若在宴会上宣扬学说,便以‘惑乱视听’为由当场驳斥;若豫章王提及封地新政,就借故质疑其财政亏空,切见机行事,务必打压他们的气焰。”
司徒羽拱手行礼,身姿挺拔如松,指尖抚过玉牌冰凉的纹路:“殿下放心,我与江西世家交好,我已与江州胡家、洪州蔡家暗中联络,这两家在江西根基深厚,定会配合行动。此次盛会,定让陈珏知道,妄图动摇世家根基,不过是蚍蜉撼树。”
赣江之上,一艘小型画舫之中,陈珏放下电话,看向看过来的李逸雅,笑着说道:“是李文宗,刚刚告诉我,他与李诗宗这次不能赶来了,不过还是派遣了族中子弟前来助阵。”
“那真是太好了,算上之前的程家与宫家,已经有不少与世家表示对我们的支持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逸雅也不禁高兴起来,手中捧着一盏刚沏好的碧螺春,氤氲的热气在她眉眼间缭绕:“尝尝这个,今年新摘的新茶。”
“原本此行我便没有想要与任何人争个高下,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一脚踏进这个漩涡之中,陈珏才发现,这里的水要比自己想象的深得多。
随着各处消息不断传来,陈珏明显感觉到,针对自己的一股阴谋正在暗中成型,虽然有不少友善的世家答应了前来助阵,但是派出的并不是族中中坚力量,这本来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难得,自己从青城盛典之后想要完全放松一下心情,无拘无束的游览一番,却没有想到树欲静而风不停,如今自己就像是华国的一盏明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陈大哥不必糟心,一切只要尽力变好,总有一天,大家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希望如此吧。”
望着奔涌的赣江,长叹了一口气。